位於大唐東都洛陽隻有30華裏的李家鎮可謂是清風典雅的美妙之地,要是在霧茫茫的晨曦遠觀,樓台亭榭、屋宇環廊猶如花叢懸於雲端,而四周清山碧水、綠蔭農田則如點綴蔥鬱的綠葉。
正午時分,在距離鎮子不遠的高崗上,幾百名黑衣牽馬的彪形大漢簇擁著一名麵容清瘦嶙峋的老者,他手提著一把黑漆厚重的大刀,刀刃如墨,卻在陽光下能反射乳白色的光暈。他麵色沉靜,黑亮略顯滄桑的眼仁始終觀察遠處的鎮子。而身側有十名打扮各異的年輕人,九名男子的容貌多是俊朗偉岸,僅有一名女子也是貌若桃花,各人手提的兵器五花八門,有刀、有槍、有盾、有鐵扇子、有鐵鏈子、有鉤鐮槍。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表情都透著蕭殺的狠辣。
“二十年了,主上等了二十年,才把你們訓練成一把把戰無不勝的利劍,也直到今天才放虎出來,掃蕩咱共同的敵人,二十年前,你們的父親都是響當當的江湖好漢,都是五湖四海,難得的豪傑,然而,他們觸犯了一個人的利益,便是鎮內那個高牆大院裏養尊處優的老人——李子成的利益,他勾結官兵一個個殘忍殺害了你們的父親,流得血染紅了大地,染紅了生養你們的家宅,是主上將你們收養,撫育你們長大,教授你們高超的武功,現在該是你們複仇的時候了!”老者蒼涼的嗓音,回旋在空中,震動人的心靈。
光線暗淡下來,一抹雲彩遮住了耀眼的陽光,濃烈的熱血被勾勒而出,空氣中充盈了陰冷的殺氣,兵刃顫振的“嗡嗡”作響,一直傳遞到人的心靈深處。
“李子成一代豪傑,不可掉以輕心,封鎖鎮子四周,李家的人一個也不許放走!”老者那形如竹竿卻隱帶風骨的身形傲然立於眾人之上,殺伐之聲錚錚不絕。
……
在鎮子主街的一夾,一名十五六歲少年正與一名豆蔻年華的少女玩著骰子,他是李子成的獨子李經緯,他俊秀灑脫、劍眉星目,嘴角總是掛著似笑非笑的輕笑,像是對一切都滿不在乎,裝束也是那樣的隨意,好好的錦袍衣角撩起別到了腰帶裏。
大概是因為贏了骰子,他得意洋洋,說話的聲音都透著底氣:“小老子弄了個滿堂紅,你這小妮子便服輸吧!”說時,手肆無忌憚手揪住女孩的臂彎,使勁一拽,攬在了懷裏,撮著嘴便是一下,女孩嚇得花容失色,尖聲的驚叫,他卻喜笑顏開,輕佻說:“女孩子體香好好聞喲,小老子想再親一下!”
“好個小色狼、小騙子,壞得流油了!”有女孩子憤憤嬌斥,空穀幽蘭的聲音格外響亮,像是不把人震出個耳聾便誓不罷休,隨即便有一道鞭影虛空一轉,夾裹霹靂的風聲,呼嘯下來……
李經緯到是反應奇快,淩空便是一個漂亮的側翻轉,像個山中的靈猿,輕飄飛舞出去,他的衣裳隨之飄動,好像一條青龍劃過長空,瀟灑利落,真得把那鞭影閃在了後麵。
“啪唧!”鞭子按慣性落下了,抽擊衣裳的脆響。
“媽呀!嗚……”剛才羞得小臉粉紅的女孩子倒在了地上,手摸眼淚哭了起來,那鞭梢是落在了她的嬌軀上。
李經緯火了,氣勢洶洶怒瞪來人,一瞪到好,衝天的火氣兜頭一桶涼水消了個幹淨。
“一笑傾國城,二笑六宮粉黛無顏色。”曾有一名教他的師傅,搖頭晃尾吟誦此詩,那時他尚小,不覺得是美,反而覺得教書師傅分外惡心,於是乎把一杯茶水潑到了他的臉上,那老兒從此消了蹤影。
“世上真有如此能傾倒眾生的美人?”他癡呆、丟了魂魄。
打他的是一名少女,美得實在有點誇張,肌膚幹淨的和美玉一樣,丹鳳眼波光粼粼的,像一波秋水浮動,和她對上一眼,便能讓人浮想聯翩,錯以為她會真對你情有獨鍾,讓你先生了自作多情的愛意。穿戴也很有特點,按常理,尚沒到深秋,天氣並不很冷,不必戴上帽子,但她卻偏偏扣著個乳色絲綢小扁帽,衣裳更是如此,也不怕捂出熱痱子,白色綢緞內衣外還罩了個四邊毛茸茸的掐腰毛皮夾克背心。此時她手握鞭幹,那鞭梢蕩在半空,像是懂得心疼人,舍不得再落下。
李經緯自以為是了,極度無恥地想:一定是小老子超凡脫俗的高貴氣質震撼了她!柔聲問:“天仙妹妹,你好漂亮喲,當小老子妹妹好不好”
“哼,本來打算教訓你這個小騙子、小色狼,卻不小心打到了姑娘身上!你那骰子定然是做了手腳!”美少女秀眼閃爍,俏臉又變成了義憤填膺。
李經緯見她鼻頭白皙凝滑,紅嘟嘟的櫻桃口,一說話,像一塊塊小玉的白牙分外引人,心裏很是刺癢,說話更不著邊際:“哦,原來你是為這個生氣,其實她很享受的,小老子一吻醉煞人,你可嚐試一下!”
“你……”美少女羞得花容緋紅,漸漸變成了扭捏的惱怒,嬌斥:“打你這小壞蛋!”她把鞭梢向虛空一揚,劃出半圓的弧形,淩厲向下“唰”劈來。
“小老子閃、小老子再閃、小老子還閃!”李經緯的樣子像是個正在跳繩的小孩,歡快的很,輕盈蹦來蹦去,隻是老是如此,一會便氣喘籲籲了,想抓住那鞭梢,可它如泥鰍滑來滑去,到怎麼也揪抓不住。
“別打了,別打了!不怨張公子!”那挨打的少女早已不哭了,反聲向她求情。
美少女的花顏罩了一層寒霜,秀眉直入鬢梢,眼如暗夜星火,顯然真生氣了,這也難怪,沒人領情,好心不當了驢肝肺?心有旁及,那鞭梢在空中滑得速度便慢了幾拍。
李經緯哪能錯過此等上好良機,飛鷹翱翔似的一衝騰空,在鞭影中快捷一探,將那鞭梢捏在了手裏,霸道的一拽,她便趔趄失了平衡,徑直撲向他,“噗嗤”一聲,撞擁在一起,嘴唇對嘴唇,結結實實親到了一塊。
四目都瞪地溜圓,李經緯懷裏軟綿綿的,唇上芳香四溢,心也像小鼓一樣興奮混合著從來未享有的幸福,“嘭嘭”跳個不停,不由壞想:原來美妙女子能讓男人如此快樂,早曉得如此,和花兒妹妹好好享受一番可有多好!
美少女倏地驚醒,手下意識一搡他,嗖地倒飛出去,慌的手腳無措,磕磕巴巴指向他:“你……你……”
“你什麼你?你這小妮子想親小老子,也不沒必要搞的如此驚天動地!哎喲!疼死小老子嘍!”李經緯嬉笑如常,大概摔疼了,一會揉搓大腿,一會揉搓臀部。
“哈哈……”四下裏陣陣笑聲,不曉得什麼時候圍了好大一圈人,有店麵的夥計,有街裏的行人,還有蹦跳扮鬼臉的小孩,個個滿麵春風、笑容盎然。
“你占人家的便宜!嗚……”美少女原本在眼圈內轉悠的眼淚,如今串了線潺潺而下。
“別哭,讓小老子心疼!”李經緯到想上前幫她擦淚,又曉得不妥,很尷尬的搔後腦勺。
“閃開、閃開!”倆名少年撥開人群,他倆的外貌都很英俊,一名劍眉虎目,國字臉,頗有男子漢的英武之氣,腦袋上斜扣著一個毛絨絨的瓜皮小帽,密密匝匝的小辮子甩在腦後,一身像豹皮的白點黃袍,腰間係扣著黑色蟒蛇腰帶,一把金光閃爍的月牙佩刀斜掛在上;另一名少年長瓜臉,鷹勾鼻,黑麵色,雙目黑黝深邃,黑亮的頭發用白綸巾緊箍,一席一塵不染的雪白綢袍,白色的玉帶上斜掛著一把銀白色劍鞘的佩劍,手裏還輕搖畫有山水風月的竹扇。
“秀兒妹妹,誰欺負你了?”國字臉少年急切問,打眼看到正拍浮灰的李經緯,一個騰躍衝上去,烈喝道:“原來是你這花花大少,狼崽子!”手像鷹爪劃出一道飄渺的虛影,如破冰之船,摧開李經緯的雙手阻擋,牢牢揪住他的脖領,另一手得勢不饒人,快捷下探又托住他的腰部,喊一聲:“去”,把他斜飛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