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歸宿》完結(1 / 2)

掩體紀元11年,公元2344年。

星環共和國,工程院基礎技術021實驗室。

“再考慮一下吧,”維德說。

畢雲峰絕望地看著維德,他的心正在往深淵裏滑落,維德的目光中已經失去了那種鋒利。

“不需要考慮,”程心堅定地說,“我再說一遍最後的決定:停止抵抗,交出星環城中的所有反物質。”

畢雲峰的心跌進了深淵,他驚恐地發現維德的眼睛裏出現了絕不會出現的東西,那居然是無助和乞求,那個他熟悉的維德已經死了,他一字一頓地說,“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獸性,失去一切。”

維德是一座冷峻的冰山,你永遠不知道海麵以下還隱藏著什麼。每當你以為看穿了這個人,他都會讓你大吃一驚。這座冰山沿著既定的軌道前進,不擇手段地前進,所有擋在前麵的東西都會被無情地碾碎。但此刻,畢雲峰驚恐地看見冰山上裂開的縫隙,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什麼都沒有了,海麵以下的冰山已經崩碎融化。維德已經對人類徹底失去了信心,支撐他繼續前進的動力已經在人類愚蠢的選擇中消失殆盡。

“我選擇人性,”程心的目光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卻沒有在任何人臉上停留,“我想你們也是。”

畢雲峰想尖叫,想大聲咆哮,想砸碎眼前所有的東西,想搶過反物質子彈砸到程心臉上;他想大哭,又想大笑;他想怒罵去你媽的人性;他想他想對每個太空城都來一梭子反物質子彈,想引爆水星上並不存在的核彈;他想給所有人都打上人類必亡的思想鋼印,他想將所有人都變成量子幽靈;

但他什麼都沒做,他仿佛又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個漆黑的冬夜,冰層碎裂,他沉入了漆黑的深淵,這一次,沒有手來拉住他了。維德的靈魂已經死去,他也是一樣。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畢雲峰已經不太記得了。他恍恍惚惚地看見戰士們沉默著走上前將彈鏈放在程心麵前的平台上。聯邦士兵接管了星環城,星環總統維德和總理畢雲峰以及相關高層成員被投入監獄。星環共和國僅僅存在了六個月零四天就覆滅了。但是過了不久,畢雲峰就被釋放了。後來他才知道,維德將黑洞武器和反物質武器的責任全部一個擔了下來。消息傳出之後,群情激奮,維德再次成為了企圖毀滅世界的惡魔,很快就被執行死刑。而程心則再一次登上神壇,成為了拯救人類的聖母。

畢雲峰出獄後,提出要回地球,聯邦政府同意了,還派遣了誌願者護送他回地球。畢雲峰沒有選擇聯邦政府建議的還保存著完好基礎設施的定居點,而是選擇回到家鄉。那座位於華北平原的小鎮已經徹底廢棄了,曾經熙熙攘攘的主幹道上長滿了雜草。主幹道旁的商店和百貨大樓也都廢棄了,破碎的玻璃窗變成了沒有眼珠的眼睛。

畢雲峰來到了小鎮邊緣那座位於群山之間的水庫,在湖邊選擇了一個平坦的位置開始搭建一間木屋。工具是個大問題,好在他在小城裏找到了一個五金店。從五金店的倉庫裏找到了一些保存完好的斧子和電鋸。不過電鋸已經沒用了,他隻好將電鋸的鋸片卸下來重新安裝在一個木柄上。工具的問題解決以後,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建造房子上。畢竟是整整一百歲的老人,手腳沒那麼麻利了,這個工程花費了畢雲峰大概半年的時間。

房子建好後,畢雲峰又在房子後麵開墾出了一塊田,足夠生產他所需的糧食。然後,他又在旁邊開墾了一塊菜園,用樹枝捆成圍欄,種上了茄子,芸豆,韭菜等等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