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西羽市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繁華的都市裏燈火通明,黃虹閃爍,縱橫交錯的街道上路燈明亮如晝。推開霧旬酒吧的門,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醉人的微醺感,嘈雜尖銳的音樂震耳充血,瘋犴癡迷的舞步眼花繚亂,那詭譎迷亂的景象細細的,淺淺的,滴落在五光十色的酒杯中,慢慢沉了下去。
“嘔…”衛生間的鏡子裏,映照著一張精致明豔的臉,與她高貴華麗的服飾相反,她正以一種扭曲的方式趴在洗手池上,試著將手深入喉嚨裏,狠狠地攪動著。可是不管怎麼做,她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往外翻湧,胃部也不斷傳來抽搐般的痛楚,仿佛有人拿著刀子在狠狠地剜割,又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自己的骨頭。
\"噦!\"她捂著嘴巴,再次吐出一口酸水,臉色慘白如紙。
這時候身後傳來了聲音,“呦!曦姐,今天怎麼回事兒,才五杯就弄成這個樣子。”
回頭一看,光影下的男人姿態散漫地抄著兜,輕笑了幾聲,眼眸中帶著驚詫和玩弄。於曦又低下頭,胡亂抹了幾下臉道,
“今天不玩了,你們繼續,我先回去了。”說完,她便踉蹌的走出了酒吧。男人見狀挑了挑眉,轉身離去。
今年十月的秋風異常蕭瑟,寒意逼人,吹得人心底發涼。於曦攏了攏身上的衣衫,
試著蜷縮在牆角處,可還是抵擋不住胃中的酸痛,此時她頭痛愈加,臉色急劇蒼白,心口似乎被什麼東西堵著,壓抑而沉悶。漸漸的,於曦雙腿發軟,眼前一片昏黑,周圍冒出虛汗,身不由己的頹然坐下,身體變的輕飄飄的,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她試著睜開眼,眼前是望不到盡頭的空白,她沒來由的一慌。
這是哪裏?
她起身細細打量這裏,似乎沒有棱角和邊緣,不是一個常見的四方空間,遠方似乎泛起白霧,好像故意讓人看不清白霧後麵藏的東西。她隱隱感覺到了哪裏不對,卻又說不清道不明。她上下摸索,居然隻找到一麵白紙。
“我很失望,你又來了”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在安靜的空間顯得特別刺耳,令她的神經緊繃,
“我見過你嗎?”
她找不到聲音的來源,隻能對著身體正前方喊了一句,但對方似乎不予理會,繼續自顧自說道,
“同樣的任務,你居然可以接連失敗兩次,當初承諾的三次機會如今隻剩最後一次,如果依舊沒有完成,”
聲音突然頓了頓,隨後降低聲調,“你清楚的,他再也出不來了。”
聲音末了,她晃了晃身子,眉頭緊鎖,顯然聽不懂剛才的話,她又試著喊了幾聲,卻無人應答。恍惚間,她又感到身子發軟,手腳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呼吸微弱而艱難,很快又沒了知覺。
“菁菁,起床吃飯啦”
鬧鍾剛停,姑姑就在臥室門前大叫,把正在睡夢中的沈菁菁給吵醒了。
\"哦,我知道了。\"沈菁菁迷糊著,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忙套上衣服,簡單洗漱後坐到餐桌前。
沈姑姑從廚房拿出一個保溫桶,邊裝飯菜邊說“菁菁,你吃完飯先去上學,今天中午和晚上就在學校附近吃吧,你爸爸他最近…
“唉!”姑姑歎了一口氣,沒再繼續說。姑姑替菁菁收拾好書包,便提著大黑布袋和保溫桶離開了。
沈菁菁所在的長安路小學離家並不遠,這條路她獨自走了兩年。兩年前,沈父的公司意外地查出稅務問題,盡管通過彌補並沒有被追究法律責任,但父親卻一病不起。兩年間,媽媽苦苦支撐公司運營,姑姑長期伏在父親病床前精心照顧,堂姐偶爾來照看她,但更多的時間還是在解決自己的糟心事。
“菁菁!”一個紮著麻花辮的女生發出不滿的聲音,“我叫了三聲,你在想什麼?”
沈菁菁搖搖頭回過神,對女生回一個歉意的微笑,低頭看著課桌上的試卷,拿筆迅速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