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上，除了有點兒頭疼、惡心，鬧鍾又叫得跟鬼叫似的，其他還行吧。在床單下邊抱怨了幾句，終究還是醒了。咱也沒啥好辦法，就按了鬧鍾，心裏那個氣啊。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地坐了起來，結果又倒了下去，砰的一聲。
“啊米諾斯，昨晚我到底幹啥了？”我揉著腦袋，嘟囔著。這會兒倒是覺得輕鬆了點兒，因為啥都記不住了。這也好，省得覺得丟人。不過，等我記起來昨晚的事兒，估計就得愁死了，肯定又是喝酒喝得瞎搞。
最後，我決定在床上再躺五分鍾。我把疼得砰砰跳的腦袋埋進枕頭，那枕頭有野花的香味，能讓我這憤世嫉俗的大腦放鬆一下。過了一會兒，我的意識恢複了，腦海裏開始亮起警告燈，就像我的大腦是一棵掛滿了裝飾的聖誕樹。
不知怎麼的，我就莫名其妙地讓自己坐了起來，開始輕輕地按摩太陽穴，為了壓住胃裏漸漸湧起的恐慌感。我啥都不記得了，不隻是昨晚，連前一天都不記得。這時，我感覺冷汗像微型冰山一樣從背上往下掉。
“啥玩意兒？”我嘟囔著，然後開始發抖，因為前麵提到的恐慌開始蔓延到我的腦海裏。不管我身上發生了什麼，肯定都是大事兒，因為一瞬間，我連自己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這種感覺，我絕對不想再經曆。這可能不是最嚇人的事兒，但也差不遠了。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跳了起來，“對，我肯定還是半夢半醒的。再等半個小時，要是有事兒，我再慌也不遲。”
這麼一想，我決定洗個冷水澡。如果這都不能讓我清醒，那就沒救了。我推開門，衝向浴室。還好，我鬆了口氣，在這熟悉的家裏，我還能找到路。看來我的記憶沒啥大問題，沒出什麼意外。
我琢磨著，打開了浴室的門，打量了下四周。一個簡易的淋浴間，一個洗手池，還有角落裏那台雪白的洗衣機，周圍都是藍色的瓷磚牆和地板。這浴室挺簡單的，也挺常見的，但就是感覺哪兒不對勁。我絞盡腦汁想這異常到底咋回事，同時把身上那件花裏胡哨的睡衣脫了下來。順便提一句，這睡衣真是花哨，好像是絲綢或者類似的滑溜材料做的，就跟量身定做似的。看起來也是全新的，我脫三角褲的時候終於想明白了這事兒。
就是感覺不對勁，這浴室，不是說我的三角褲啊。一切都太幹淨了，幹淨得都有點過分了。地板上連一粒灰塵都沒有，洗手池也沒有一點水垢。就像高級酒店套房每天都打掃一樣。這跟房子其他地方溫馨的氛圍格格不入。或者說，是嗎？
我把內褲拉上來，回頭看了眼走廊。一開始沒看出來，但仔細一看，走廊也跟浴室一樣幹淨得讓人心裏發毛……算了，這肯定有啥合理的解釋。我現在想不明白，等會兒再說。現在還是洗個冷水澡吧，清醒一下。等我想起來這記憶中應該是啥樣子的，再考慮這些家務的問題。
出現了一張我從未見過的臉。那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看上去最多就是個高中生。他的臉還挺好看的，雖然我從來不擅長評判別人的長相。他頭上的棕色短發亂七八糟地朝各個方向伸著，這讓我想起了埃舍爾的畫。我本能地伸手去摸頭皮，梳理頭發，結果動作僵在了半空，因為我終於意識到：那是我自己。我盯著鏡子裏那張陌生的臉，震驚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接下來的幾秒鍾，我就像根木頭一樣站在那裏。“好吧……”我放下手，終於喃喃自語了一句。“我居然把自己嚇了一跳……”
“李浩然，”我叨咕著，“李浩然……”
咋這麼別扭呢？這名兒似乎聽過，但又有點不對勁。看了看手裏的學生證，沒錯兒啊，就是我的名兒。我把學生證往文件堆上一扔，歎了口氣，用藍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
剛才照鏡子一瞅，我慌了有四分半鍾，在屋裏瞎跑，嗷嗷叫。不過說實話，這麼發泄一下還挺得勁兒。冷靜下來後，我覺得以後還是別洗冷水澡了，特別是別穿著褲衩兒洗，太尼瑪冷了。以後有空兒瞎慌，不如多想點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