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孝子頭,滿街流(1 / 2)

孝子頭,滿街流。

我們村裏有個奔喪的習慣,那就是孝子頭,滿街流。講究的是老人去世以後,兒子挨家挨戶磕頭報喪。

長輩跟著後麵敲鑼,長輩“孝子磕頭!”

養兒送終求的就是這一天能走的光鮮亮麗。

若養兒不孝,不磕頭,那麼老人死了也不會瞑目。

自從我爺爺死後,爸爸就成了村裏唯一一個的看事兒先生。

他本來就金盆洗手20多年,發誓不再看事,結果卻因為我畢了業找不到工作還不起助學貸款,重新端起來香碗,還款的同時幫助我掙老婆本兒。

我也興致勃勃的跟他學這個稀缺的手藝。

現在不比往年,以前窮人沒有錢隻能給裹草席下葬,混得好的話才會有一個薄棺。

如今不但講究公墓陰葬,農村裏辦喪事也辦越來越般的體麵。一套喪事兒辦下來,少說也有個三五千塊。

我尋摸著幹幾年,攢個老婆本,也學老爸一樣金盆洗手。卻不曾想到,第一件事情就犯了忌諱。事情要從那天晌午村花上門說起……

打我爸端起香碗,過了一整個月的時間,也沒有人找他看事。

我心裏頭愁的不行,想著找個法子幫他宣傳宣傳。

楊水兒梨花帶雨地走進我們的院子裏。

一進門檻,她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上。

哭哭啼啼的求我爸去他家操辦喪事。

她爸楊木匠,三天前出了意外沒了。

我爸臉色微變,把她攙扶起來,讓她別哭,先說清楚狀況。

楊木匠不過六十歲出頭,身體還硬朗,咋說沒就沒了?

楊水兒一邊抽噎,一邊說了原因。

他爹切割木材的時候,木架子倒了,他爹硬生生被壓死了。

她找遍了十裏八鄉的先生,都沒人願意上門。

甚至鄰村的葛白事兒的先生也不願意出麵,還說誰要給她爹主辦喪事兒,那就是要錢不要命了。

我爸皺眉道“葛白事兒?他一個跑白事堂子的也敢自稱先生?喪事需要操辦,你爹也沒有得罪他,為何要說這樣歹毒的話?”

楊水兒聽罷,便哭的更厲害了,她生著一頭秀麗的長發,柳葉眉,如朱砂般的紅唇,五官也有一種不具有攻擊性的林妹妹般的精致,讓人看了十分憐惜,村裏的老少爺們兒,都難免對她有點想法。

楊水兒哽咽道“也不怪其他先生說話難聽,我三個哥哥都在城裏頭不願意回來,他們都不願意給爹爹磕頭。說什麼厚養薄葬,喪事喪班,辦完跟他們說一聲就行了。”

當時我爸聽完臉色瞬間變了,接著長歎一口氣說道“九子不葬父,一女打荊館。”這個話的意思就是生了多少個兒子都不能給老爹辦喪事,隻有一個女兒就算是窮的用荊棘也要安置自己的老爹。

我心頭聽著也不舒服,替楊木匠覺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