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沈舒禾醒來,一陣尿意襲來,她輕輕皺起了眉頭,想要叫醒裴謹遠,卻聽到他焦慮的低喚:“禾兒!”
沈舒禾緩緩坐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調整著自己的姿勢,抓著他的手:“我在,你怎麼了?”
陷在夢中的裴謹遠突然清醒過來,坐起身,短暫的茫然後,將她攬在懷裏,低聲道:“方才夢到你孤零零地躺在一床上,任我怎麼喊你,你都沒回應。”
輕呼一口氣後又道:“還好,隻是夢。”
沈舒禾身形一滯,拍了拍他,安慰道:“怎麼會,你是不會讓我孤零零地一個人。”
自她肚子越來越大,他總能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要麼就是她血淋淋一動不動,要麼就是棄他而去。
想到這,忍不住埋怨道:“你就不能夢些我好的。”
裴謹遠唇角溢出一絲苦笑。
“扶我起來。”
裴謹遠聽從她的吩咐,將她扶下床。
沈舒禾雙腳剛剛接觸地麵,突然,肚子一陣疼痛襲來,兩腿間有什麼流下來,她雙手不由緊緊捂住肚子。
裴謹遠見狀,忙道:“怎麼了,是哪裏不妥當麼?”
沈舒禾吸了一口氣道:“應該是要生了。”
裴謹遠聞言,高喊:“知夏。”
在外麵守夜的知夏一聽,跑了進來,看沈舒禾這狀況,就知道要幹嘛,將沈舒禾安置好後,說道:
“奴婢這就去叫穩婆。”
一時間,丫鬟嬤嬤們都忙活起來,很快老夫人就來了,裴婧安後腳也來了。
看到裴婧安,老夫人斥責道:“怎麼把小姐帶來。”
裴婧安說道:“祖母,是我自己要來的,怪不得她們。”
老夫人勸說道:“好孩子,你先回去,你一個姑娘家的在這也幫不上忙。”
裴婧安道:“祖母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裏守著我娘。”
老夫人歎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聽話呢。”
“祖母,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老夫人“哎”的一聲,女子生子,九死一生,她怕孫女見了這場麵,日後留下陰影。
裴婧安見老夫人沒再說什麼,徑直走到裴謹遠跟前,叫了聲:“爹爹。”
裴謹遠似乎沒聽到,裴婧安要再叫,這時被在角落裏的李老頭叫住了:“小安兒,來爺爺這邊。”
裴婧安走了過去:“爺爺,我娘不會有事吧!”
李老頭喝了一口酒:“小安兒是不相信爺爺的醫術?”
裴婧安搖了搖頭,她不是不信,隻是她爹她祖母,都一臉凝重,她也有點怕。
李老頭笑道:“安心等著吧。”
此時,產房裏聲音此起彼伏,有時是穩婆指令聲,有時是丫鬟的安撫聲,但更多的是沈舒禾那痛苦的呼喊聲。
沈舒禾每一聲都像是利刃般刺入裴謹遠的心頭。
他情願承受萬箭穿心的痛苦,也不願她經曆這種折磨。
他耐著性子等,可房裏沈舒禾負痛呼聲越來越弱,他心裏也越來越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