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午後,每一絲縫隙中都充斥著使人焦躁的悶熱,街上的人沒來由的臉色都不太好,愁眉苦臉,怨氣衝天,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是這燥熱午後最悲慘的受害者。
敲詐,過去的三十六年裏從沒有想過,我會與這個詞聯係在一起,當然,我更不會想到,年近七旬的父母會離婚。
其實父母離婚這種事情,在現在這個社會還挺正常的,我是完全接受的,畢竟哪個女人能接受背叛呢?我半月前還親眼見到過父親與一身著職業西服套裝的妙齡女子走進酒店大門,隻能說,這老頭兒比我還會玩。我母親喜歡早出晚歸的拚命掙錢,我仍記得母親傍晚回家雙眼紅腫的模樣,所以她在我眼裏是一個勤勤懇懇的好母親,可在丈夫眼裏不一定是一個好妻子,不知道我母親怎麼得罪我父親了,在我印象中,父親對母親忽冷忽熱,熱的時候像一團熊熊的火焰,烤的母親臉頰紅彤彤的,冷的時候,像六月飛雪,凍住了母親主動關心的手臂,冷了一個孩子對父愛的卑微渴望。嗯,這樣看起來,這場婚姻的結束,合情合理。可是這場婚姻的結束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裏引起了我們整個家庭的“喧囂”,在他們眼中這場婚姻結束的奇怪之處,引用人們經常說到的話“土都埋到脖子了,還折騰什麼?”但是,對我來說還是最驚訝於我父親的“體力”,參加個鐵人三項是有可能拿獎的。總的來說,離婚,我可以接受,甚至,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但被敲詐的這個事情,就另當別論了。
我和張曉同屬一個廣告公司,不是什麼4A好公司,但也說得過去,我是創意組一組組長,張曉是營銷組二組組長,按理說我們不存在太大的利益關係,所以交集不多,直到那次她“有預謀”的接近我...
“哎,李輝,你聽說了嗎?”張曉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
“聽說什麼?”出於禮貌,我回應了她。
“上邊正調查你們創意組呢!”張曉眼睛一立,聲音幾乎像蚊子一樣。
“你聽誰說的?”我接熱水的手一抖,下意識追問。
張曉沒有說話,我意識我失態了,正常人聽到有人在調查自己的工作的反應應該是“為什麼?憑什麼?”
我故作淡定:“咱們混口飯吃的容易不?調查我們做什麼?我們還能篡奪政權,江山易主不成?”開玩笑通常被認為是偽裝自己的最好方式。
張曉嘴邊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被我察覺到了。
“聽說你們前段時間參加的全新杯全國廣告創意大賞,咱們公司的參與人員抄襲了!糊塗啊!每年一次的業界內創意大賞,那是用來欣賞創意的?哼,那是用來展現公司整體實力的!打響品牌的一仗就靠這個大賞呢!”
我感覺到嗓子裏塞了一團被白酒浸泡過的紙巾團,噎的我喘不了氣,嗆的我眼淚打轉。
“公司這次是丟盡了顏麵,決定徹底追查出‘幕後真凶’,我看呀,炒魷魚都算是輕的了。”張曉說完這話,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愣在原地。
“輝哥!”琳達大喊一聲。
“啊!”我忘記了,我還在拿著杯子接熱水。
琳達趕緊帶我拿涼水衝我的右手,“輝哥,這麼心不在焉,做虧心事了?”琳達略帶戲謔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