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平康坊,倚香樓。
一群黑衣衛士將整座青樓團團圍住。
在這裏玩樂的客人大多不是什麼普通人,被擾了興致,自然是要發作。
“玩兒得好好的,是……”
隻是等他們看見黑衣衛士身上繡的金烏紋時,瞬間安靜了下來。
隻有人竊竊私語:“今日是什麼運氣,怎麼碰見內衛司的人了!”
話還未說完,一個身姿挺拔的女子闊步走了進來,在大堂中間站定。
她那一雙上挑的丹鳳的眼微眯,目光凜然,打量了一下周圍,嘴角拉得平平的,身上的官服與衛士有著同樣的紋路,隻是顏色是緋紅色罷了。
“內衛司辦案!所有人原地不動!”徐風眠說完將手一揮,“給本官搜!”
隨著她一聲令下,又是一隊黑衣衛士湧了進來。
還在後院老鴇扭著腰趕了過來,語氣嬌嗔:“妾見過徐少司。不知今日這是……”
徐風眠還是一臉端肅:“花娘子,不必驚慌。宮裏丟了東西……”
她語氣冷冰冰的,又語涉宮中,這讓花娘子不敢再問。
整個大堂的客人屏著氣,互相使著眼色,隻求快點送走這些瘟神。
天不遂人願!
“後院起火了!快來人!啊!”
“救命啊!”
整個大堂騷動了起來,徐風眠立即指了一個手下:“立即去附近武侯鋪叫人來!其餘的人都不許動,搜查的人跟本官去後麵救火!”
一到後院,就是撲麵而來的熱氣,後院的小樓立在熊熊烈火之中。
“哎呦!這可讓妾怎麼活啊!”老鴇跺著腳哭喊。
徐風眠臉繃得緊緊的,沉聲道:“裏麵還有人嗎?”
老鴇回過神來,立即盤算著今日來了後院的客人,又去看那些已經逃出來的人的麵孔。
她突然渾身發抖:“英……英國公府的世子還沒出來……”
這麼大的火……
“放開我!我家郎君還在裏麵!啊!啊!”
“別攔啊!”
嘶吼的人是個兩個年輕小廝,穿著一身青衣短打,滿眼通紅,撕扯著攔住他們的人。
半個時辰後,武侯鋪的人滅完了火就離開了,隻剩下一棟被火燒得焦黑的小樓。
花娘子捂著臉痛哭。
徐風眠沒有管她,走到那兩個小廝麵前,隻對著那已經癱坐在地上的一個小廝問道:“你們家郎君在哪裏?”
那小廝眼睛一亮:“在……二樓。”
小廝想跟上來卻她攔住:“別跟過來!”
徐風眠腳步又輕又快,幾步路就到了一間房間。黑乎乎的房門緊閉著,她直接一腳踹開了門。
房內因為救火的緣故,濕漉漉的,雜亂的地上躺著一具蜷縮著的焦屍。
空中彌漫著煙塵味,有些嗆人。
徐風眠屏息走近,摸出一副手套,準備查看這具焦黑的屍體。
此時,外麵響起輕快的腳步聲,她頭都不轉,語氣嚴厲帶著些怒氣:“周儉,幫忙!”
那個喚做周儉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眼彎彎,露出一對虎牙,一臉討好:“是某來晚了,這就來幫忙!”
見徐風眠臉色不太好看,周儉小聲問道:“有問題?“
“嗯,算你有長進。“
徐風眠指了指眼睛:“眼睫毛都燒得幹幹淨淨。”
“所以?”
徐風眠很是耐心:“如果你在濃煙中會是什麼表情?”
周儉下意識皺臉,雙眼緊閉,他反應了過來:“哦!眼睛緊閉的時候是燒不到睫毛根部的。”
“還有這裏。生前被燒傷會有水泡。”
周儉認真記下:“嗯,那接下來怎麼辦?”
“等仵作過來,剖開看看。你,勘探現場。”
周儉長了一個狗鼻子,心思又細密,經常被指使勘探現場。
徐風眠則站在旁邊看著他。
“火油味……咦?”周儉還沒有動,站在原地又聞了聞,臉色一點一點的沉下去。
“怎麼了?”
周儉小聲說道:“某怎麼聞見龍涎香的味兒?”
龍涎香是宮廷裏才有的香。英國公世子還沒有實職,怎麼會接觸得到龍涎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