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色總是暗的很快,外麵的景色籠罩在一片暮色中時,別墅內還是一室的燈火通明。
安靜的沙發一角,季知梔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肩膀,“所以你高中一結束就被你爸扔去部隊了?”
當初在餘佑離開後,程景參加完中考,也跟著他的家人離開了江城。
算起來,也有七八年沒見了。
程景坐在她對麵,俯著身,雙手交叉著。手肘支在岔開的大腿上,微微抬眸看著季知梔。
大開大合的姿勢,配合他的身型,氣勢很足。
“對,在部隊待了兩年,才報了華市的軍校。”
其實程景之所以會被程爸扔進部隊,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管不住這個兒子。
程景小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初中就敢跟老師強嘴,高中更是集結小弟,成了校園一霸。
程爸就這麼一個兒子,老婆又早逝,平時工作忙疏於管教,這回下定決心不能讓他長歪了。
程景就這樣被扔進了部隊,過了兩年艱苦訓練的生活。還別說,真被磨煉了性子,不僅體格結實了,還穩重了不少。
程爸再次見到他時,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直言總算沒有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妻子。
季知梔打量了他兩眼,這倒是個正確的選擇。想到小時候他那副吊兒郎當又無賴的樣子,她就想咬牙。
“那你怎麼會在這裏?”
程景往不遠處熱鬧的人群看了眼,指著一個正在交談的年輕人道:“我是他鄰居,他邀請我來的。”
季知梔扭頭一看,這不就是他們剛來時迎接他們的那個人嗎?應該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你是他鄰居?你也住在這邊?”
“嗯,要不要帶你去玩玩?”
“才不要。”季知梔撅了撅嘴,“我跟餘佑一起來的。”
程景一愣,“你們還有聯係?”
“當然啊,他回國考了我們學校的研究生。”
程景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就見眼前的女孩忽然向右後方揮了揮手。
程景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個男人步履閑適,眉目清冷的往這邊走來。
程景一眼就認出了餘佑,實在是他的五官和輪廓都太讓人印象深刻,見過他的人很難再忘記。即使是從幼年到青年,他永遠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一個。
餘佑坐到季知梔身旁,淡淡地望向他。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是否還記得這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程景每次麵對他時,總覺得心裏發毛,即便是小時候,他也從來不敢在他麵前放肆。
明明老師同學都誇他溫和有禮,但程景就像有野獸的直覺,莫名覺得這個人不好惹。
他輕咳了一聲,提醒自己現在不一樣了,他可是在部隊待過的人,不能慫。
“嗨餘佑,還記得我嗎?”
餘佑輕輕碰了碰季知梔的手背,沒有想象中的冰涼,才抬頭看向對麵。
“記得,程景,好久不見。”
來了,就是這個語氣,這個表情,明明是客氣禮貌的,程景就是感受到了他骨子裏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