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
夜晚的寧靜突然被巨大的雷鳴聲打破,頃刻間雷雨交加,天空被閃電劈開了一道裂縫,像是要吞噬什麼東西一樣。
路上還未歸家的行人稀稀拉拉,沒帶傘的都匆匆找地方避雨。
雨越下越急,像有人拿水桶在往下倒似的。天也灰蒙蒙的,雨珠像一道密實的簾子攏住了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
可是這麼惡劣的天氣也沒能把許子期從睡夢中吵醒。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劈下,把屋子裏照得明晃晃的。
許子期躺在床上,手無意識的抓著被子,纖長的手指因為用力看起來有些失去血色。
她好像在做夢,也不知夢見了什麼東西,眉頭緊鎖,白膩的額頭上鋪著一層薄薄的汗。
白色的牆壁,朱紅的柱子,室內擺放的木構件,牆壁上掛著的織物和青銅鏡,還有屋中央一個青銅雕成的瑞獸,嫋嫋熏香自獸腹內緩緩升起。
種種一切顯示,這並非那個有著高樓大廈的現代世界。
屋內還有一個清瘦留須,身著白色袍服的中年男人正焦急的走來走去。
“生啦,夫人生啦!家主,是個女兒,可是,可是小姐她有些奇怪……”一個老婦人端著一盆血水,打了簾從內屋急急忙忙走出來。
“女兒好,女兒好啊。”男子高興地跺了跺腳,左手不停的搓著右手大拇指。
他叫許望,是河內郡溫城縣令。
突然他好像又想起點啥,“王媽,你說小姐奇怪,這話是什麼意思?”
被稱作王媽的那個老婦人放下水盆擦了擦手,俯身行個禮,抬頭望向男人的眼裏透出激動的神色。
“家主,夫人生的是個小姐!剛出生頭發就黑壓壓的,皮膚也不似其他剛出生的嬰孩,白作一團怪好看,可是…”
說到這,王媽的語速慢下,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許望取下手腕上帶的珠子,握在手裏搓起來。“你這老奴”,他笑罵道,“怎的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老奴還真說不清,也不敢亂說,雖然女子產房男子不可入內,可是此事老奴覺得非同小可,家主不妨親自進去看看。”
男人聽後,笑著念叨一聲“罷了”,便一甩袖往內屋裏走。
打了簾子,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那味道像是一個真真實實的棒槌,狠狠敲在許望的腦殼,打的他直往後退了兩步。
男人眉頭皺了,再一次掀開簾子走進去。
夫人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知是睡是醒,屋內一片狼藉,地上還丟了兩條染了血水的綢布。
兩個丫鬟正在收拾殘局,見許望進了產房,都驚訝的看著他。
他張嘴想問點什麼,可隨即跟進來的王媽卻和他擺了擺手,他便砸吧了兩下嘴,把話咽進了肚裏。
王媽過去替夫人掖掖被角,把床邊一個小小的繈褓抱在手裏走過來。
他一眼就看到繈褓裏那個粉團一般的小嬰兒,和她手裏緊緊握著的一塊玉…
老天鵝,這哪來的玉啊?而且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會握東西嗎?
許老爺著實是帶著一肚子疑惑在風中淩亂了一把,他瞪眼看向王媽,王媽和他點點頭。
他伸手想去拿女兒手裏的玉,可是一個小小的奶娃娃,居然把玉捏的死緊,一時間竟抽不出。
許望一腦門子的黑線,試了兩次還是拿不出,又怕傷到孩子不敢太用力,隻能作罷。
就著孩子的手,他探著腦袋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那塊玉,好家夥,把他驚的是一身冷汗。
這塊玉居然像是一幅文王八卦圖!上麵還有兩條陰陽魚在轉動。
許望覺得這事非同小可,他抿抿唇,低聲喚來那兩個丫頭交代她們好好照顧夫人和小姐,抬腿走出內屋。
不一會兒王媽也出來了,立在許望身邊等他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