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這個?”

月容恒頭疼。

“上個月城裏發生了幾起良家女子被人拐騙賣進青樓的案子,你還記得嗎?”

秦笙一愣,“這案子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件事情她自然記得,因為案件進展的不順利,知府大人好幾次還求到了府裏,請王爺幫幫忙。

“我幫忙去了。”

月容恒一邊歎氣一邊把人往懷裏摟:“都是些良家小姑娘,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秦笙扁嘴:“那你幫忙是不是還幫到青樓裏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月容恒捏她耳朵,“以後少看那些沒營養的話本子,腦袋裏麵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麼。”

“……”

秦笙有點羞愧,先前的確是一股腦熱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把他想的有多不堪。

“夫君---”

秦笙膩在他懷裏,好一會兒才說:“兒子也那麼大了,要不我們再生一個吧?”

她知道的,月容恒其實很喜歡女兒。

在外頭看見別人家的小閨女他總是忍不住會多看幾眼。

不過當年秦笙生兒子的時候吃了大罪,所以這麼多年來月容恒一直不敢再讓她有孕。

為此他還讓太醫開了藥吃。

“怎麼忽然想起這茬兒了?”月容恒抱著人躺下,“女子生產就是鬼門關走一遭,當初生景明的時候你忘了有多疼了?”

秦笙沒忘。

沒有哪個女子會忘記自己生產時那種身體仿佛被人生生撕開的疼痛。

“可是景明如今也長大了,過兩年也到了要定親的年紀,兒子成家之後咱倆會不會太孤單啦?”

“不會的。”

月容恒心疼地抱緊了妻子,“等景明成婚了,咱倆就遊山玩水去,去看這大好河山,日子總不會過的太無聊的。”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是不想再讓秦笙受生育的苦了。

“那我想去極北之地看雪。”

秦笙向往道:“書上說那裏還生活著住在冰屋裏的布氏族呢,他們身材矮小,但是擅長捕魚,而且他們用魚皮結網用樹皮做衣,很是神秘。”

“好。”月容恒寵溺地抬手柔她的頭發,“那咱們就去極北之地,然後繞道去昌化,那兒的人聽說會馴養狐狸和鹿,你喜歡的話,咱們可以去學。”

秦笙困了,點點頭,眼皮漸漸合上。

夫婦倆恩愛幾十載,這一生共同走過許多的地方,遊覽了祖國的大好河山。

月容恒是在七十歲那年病逝的。

他走前倒也沒有受什麼病痛的折磨,秦笙一直陪在他身側,親力親為地照顧他的一切。

可月容恒走的那天,她沒有掉一滴眼淚。

秦笙親自給丈夫淨臉擦身換衣,直到丈夫入棺了她才終於開口,話是和兒子兒媳說的。

“把我和你們父親葬在一起吧,我啊,最怕孤單了,他也怕,我得陪著他。”

月容景明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父母恩愛幾十年,他從未見過他們爭吵,甚至父親幾十年如一日地把母親當成小女孩兒一樣地寵著。

他想過父親的去世對母親打擊很大,但沒有想過,母親會就此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秦笙是在夜裏去的。

她衣著整齊,自己梳妝之後服下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死同穴。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心頭,秦笙微微笑著,回憶著與他的那些甜蜜,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