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謀生路朱溫從戎 戀阿哥張氏嫁夫(下)(1 / 2)

久而久之,朱溫習慣了黃巢那猙獰麵貌,便放下驚心,積極與他謀劃。朱溫嚐從寺廟僧人口中得知,張家女乃宋州刺史張蕤之女,於是他慫恿黃巢出兵宋州,其意在抱得美人歸。不料,宋州刺史張蕤早已離任,新任刺史,頗有些能耐,令義軍屢屢受挫。朱溫自料不能攻克宋州,又聞敵軍援兵將至,雖率眾撤退而歸。

數月之後,黃巢自稱衝天大將軍,率大軍南下,留朱溫鎮守山東,朱存隨黃巢南征。義軍轉戰浙閩,挺進廣南,沿途燒殺搶掠,雞犬不留,市集淪為廢墟(哪裏像是義軍,分明就是強盜)。時南方瘟疫橫行,將士病死者十之三四,又遭遇官兵襲擊,義軍危如累卵。

得虧黃巢臨危不懼,鎮定思計,遂率眾北歸,從貴州渡江,沿湘而下,途中遇少數官兵圍剿,互有死傷,朱存落馬被俘。唐將見朱存乃義軍一頭目,相貌猥瑣,便以高官厚祿誘之,望他說出義軍的撤退路線。誰知人不可貌相,朱存為人雖懶惰無賴,但也頗有幾分忠義之心,竟斷然拒絕唐將的“好意”,怒斥道:“要殺便殺,要我出賣主公,絕無可能!”唐將惱羞成怒,當即命人砍下朱存左臂,逼他叛變投降。朱存怒目嗔視唐將,目眥盡裂,帳內將士莫敢直視。然最終因不忍受辱,乘機奪取身旁唐兵的佩刀,揮刀自刎。

卻說黃巢既已突破官兵重圍,遂由湘南出長江,渡淮河而西進,再召集山東義軍,戮力西攻。時朱溫已得知二哥朱存命喪唐軍之手,痛斷肝腸,欲哭無淚,更不知將來如何向娘親交待,暗自發誓殺入長安,為亡兄報仇雪恨。於是向黃巢請纓為西征先鋒,下洛陽,入潼關,於廣明元年(公元880年),攻克京師長安。唐僖宗匆忙逃亡興元。

義軍進入長安之時,諸將領皆心懷鬼胎,於是慫恿黃巢稱帝。黃巢雖貪戀帝位,但又恐民心未附,遲遲沒有決斷。朱溫窺測到了主公的心意,遂獻上一計,助黃巢無後顧之憂地登上帝位。此計為:令軍士抓捕長安附近羽翼斑斕的飛鳥,在其腳上貼上紙條,上麵用朱筆寫道,“唐德不興,黃巢當立”,然後將這些飛鳥釋放。

黃巢不解,問其故,朱溫答道:“京師之民見飛鳥腿上有紙條,必會感到驚奇,捕捉而觀看。見鳥腿上竟有將軍當立的字眼,定會以為是上天的旨意,如此,便會擁護將軍稱王稱帝。”

“將軍令軍士捕捉飛鳥時,隻可捕捉那類飛得不高,而且行動不算敏捷的鳥。”朱溫囑咐道。

“為何?”黃巢一臉茫然。

朱溫狡黠地笑道:“若飛鳥一舉千裏,敏捷絕倫,京師之民如何能捕捉到他?將軍豈不白忙一場?”

黃巢亦相對而笑,分付屬下依計行事。數日之後,京師果然謠言四起,或言唐室即將滅亡,或言黃巢乃真龍化生,一切輿論,幾乎都對黃巢有利。於是,黃巢令部下定製龍袍,擇吉日登基,自稱大齊皇帝,改元金統,群臣皆有封賞。時朱溫屯兵東渭橋,以防唐兵偷襲。後黃巢令朱溫為東南麵行營先鋒,直取南陽。班師回長安時,黃巢親至霸上,迎接朱溫大軍。

不久,黃巢又遣朱溫西拒邠、岐、鄜、夏各路唐兵,小勝之後,縱兵燒殺,宣揚軍威。黃巢又欲東伐略地,令朱溫為同州防禦使,單獨率二萬人馬出征。朱溫由丹州進軍,攻入左馮翊,斬首八千餘級,順利攻克同州。

這時唐室江山半壁已為黃巢所占領,中原一帶,放眼望去,一片荒涼凋敝之狀,好不淒慘。所有市集村落,盡是殘垣斷壁,幾乎淪為廢墟;大道之上,樹木枯死,遍地屍骸,野狗食肉,豺狼橫行;時不時有人死去,但卻不見哭聲;老弱婦孺,饑腸轆轆,滿臉菜色,或啃食樹皮,或吞食泥土,更有甚者,與野狗爭奪死屍;有時為了得到半個餅,換得生命垂危的老人或孩子多苟延殘喘一刻,一些婦女竟不惜讓途經官兵、義軍**淩辱,充作行樂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