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戲宋清歌倒是聽說過的,是明朝戲劇大家湯顯祖的《牡丹亭》。
甩著長水袖的老板娘用戲腔唱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驚覺相思不露,原來隻因已入骨。”
宋清歌看著窗外,回頭對戰祁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喜歡聽戲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戰祁頭也不抬,加了一個糖醋小排放在知了的碗裏,頗有些慈父的風範。
“你經常來這兒嗎?”
“也不是經常,偶爾回來,工作太累的時候,會來聽一兩出戲緩解一下壓力。”
宋清歌看著正在台上扮演杜麗娘的女老板,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雖然說自己不是常來,可是應該也常常見這位老板娘吧?這個女人,會不會也是他眾多紅粉知己裏的一個?
她用力甩了甩頭,不禁苦笑著扯了扯嘴角。
她想大概是因為最近和戰祁的關係緩解了一些,所以她也變得越來越得寸進尺,竟然都開始在意他身邊的女人了。一旦開始小心眼,就說明她又開始在乎他了。
這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兆頭,因為她越是在乎他,也就代表著她又要回到過去那種期期艾艾的生活中了。
她不能再這樣了。
或許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戰祁隨即淡淡的說道:“我跟她沒關係,你別多想。”
宋清歌怔了一下,收回思緒有些莫名的看著他。她又沒說什麼,他幹嘛這麼急著撇清關係呢?
戰祁修長的手指玩著麵前的小茶杯,隨口道:“她叫沈瀾,是個寡婦。”
寡婦?
這下倒是輪到宋清歌驚訝了,雖然看得出這個女人年紀不小,而且眼中也總是染著憂愁,看卻一點都看不出她是個寡婦。
“她和她丈夫是初中同學,倆人在一起十幾年了,後來他丈夫開娛樂城開會所,賺了些錢,天天浸淫在那種聲色犬馬的地方,可是卻並沒有染上惡習,兩個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直到有一天她接到了公安局的電話,說她丈夫死了,讓她來認屍。”戰祁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知道她丈夫怎麼死的嗎?”
宋清歌搖頭。
“他丈夫是和情婦一起死的,死在了浴室的浴缸裏,一絲不掛,死之前……兩個人還在做那種事。”戰祁的臉色很漠然,手裏把玩著杯子,緩緩地說道:“她丈夫是被人害了,有人堵住了浴室的排氣口,把浴室變成了密室,又在裏麵放入了大量的一氧化碳。那個男人死前把公司轉到了她的名下,說是為了能讓她以後生活有保證,可她丈夫死了之後她才知道,其實公司早就已經成了個空殼,甚至還欠了三千多萬的債,而那些債全都落到了她的頭上。”
戰祁笑了笑,“我就是她的債主。”
這下輪到宋清歌驚訝了,有些好奇地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麼,我看她挺可憐的,就把那些債能免的都給她免了。她從小就學戲劇,讓我借她三百萬買下了這個小院兒,在這裏搭了個戲班子,弄了個餐館,說賺了錢就還我。”
宋清歌又問:“那她現在還你錢了嗎?”
戰祁嗤笑一聲,“你以為現在還是清朝末年戲班子橫行的年代呢?我要是指望她用唱戲還錢,估計得還到下輩子。”
這下輪到宋清歌莫名其妙,“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戰祁臉上一哂,隨即惡聲惡氣的說道:“我隻是討厭你那一臉的懷疑,隻要看見一個女人,你就會用那種不陰不陽的眼神看我,好像全世界女人都跟我有關係似的。”
“那沈瀾跟你沒關係嗎?”
“她倒是提出想跟我,被我拒絕了。”
宋清歌有些意外,“為什麼?她長得那麼漂亮,身材也那麼好,你幹嘛要拒絕?”
“你腦子是用來做裝飾的?”戰祁忽然就火了,一臉憤慨地說道:“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了,我難道都要留在身邊?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說完就摔了筷子向外走去,對知了硬聲硬氣的說道:“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回去了。”
“哦。”知了應了一聲,放下筷子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宋清歌搞不明白他怎麼又生氣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隻好聳了聳肩跟上去。
三個人剛走到車前,沈瀾便追了出來,有些不舍的問:“這就走了嗎?”
“嗯,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戰祁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看了沈瀾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前兩天戰煬給我打電話,問到你了。”
雖然畫著濃濃的戲妝,但沈瀾的臉色還是變了變,垂下眼道:“是嘛……”
戰祁的神色變得有些冷然,微眯著眼道:“他對你什麼態度,你心裏很清楚。那小子第一次喜歡一個人,但你倆不合適,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沈瀾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我明白。”
戰祁點了點頭,便帶著宋清歌她們回家了。
上了車,宋清歌仍然一直從倒車鏡裏看著還站在原地的沈瀾。
聽戰祁的意思,老六戰煬好像喜歡沈瀾?可沈瀾比戰煬大七八歲,而且她又是個寡婦,戰祁怎麼可能讓他們倆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白天玩得累了,晚上一回家,知了洗了澡之後就睡了。
把孩子哄睡之後,宋清歌便回到了臥室,戰祁正靠在床頭拿著ipad看新聞,見她進來立刻便放到了床頭櫃上。
其實宋清歌心裏還是挺不想回這個房間裏的,但戰祁一直軟硬兼施,她也是實在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回來。
戰祁有些洋洋得意的看著她,拍了拍床邊,招呼道:“你過來。”
宋清歌抿著唇走過去,戰祁一把便拉著她倒在床上,一張俊臉就懸在她的眼前,笑意漸深道:“我之前說的話你還記得吧?我說過今晚肯定會讓你滿意的。”
她抬手推在他胸口,有些緊張道:“我……我怕疼。”
“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疼的。”他不以為然,說完便低頭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