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這個時候才想起慈禧來,想著小桃兒曾向他說起過,宮裏的下毒事件,再結合自己對慈禧的了解,心裏再不做他想,整個後宮之中怕也隻有慈禧的狠辣才有膽子做得出這種事情來。既而想到鍾粹宮裏還有一位女子正懷著自己的孩子呢。自己已經對不起慈安了,再不能對不起另一個了。自己這些天幾乎一直守著慈安,幾乎將那名默默無聞的枚妃給忘記了,一時有些自責起來。
鹹豐雖然懷疑慈禧為了爭寵不擇手斷,但是這一陣子在後宮裏排查,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為枚妃看病的大夫突然爆斃身亡了,為枚妃抓藥的人也突然落水死了,慈禧把事情做地這麼幹淨,鹹豐也拿她沒辦法。自己雖然有十分理由想信這事是她做的,可也不能無憑無據的把她怎麼樣。不過現在正好,她居然這時候想到這法子來討好自己,自己正好過去敲打敲打她。
鹹豐沉聲地應了,可是小桃兒不答應了,一雙幽怨的秋水眸子可是碧波蕩漾了,她還以為鹹豐這麼快就將自己的主子給忘了呢。鹹豐也不跟她解釋什麼,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跟著一臉驚喜的小李子往永和宮來了。
蘭貴人一身淡色百花宮裝,頭飾上的那朵花也換成了白的,可就這一身不嬌不豔的裝扮卻讓這天生嬌媚的女人顯得更加動人了。她率著一幫子宮人迎出了門來,盈盈怯怯地福了一福,那樣子一般人就算鐵石心腸,也要被化作繞指柔了。
奕寧喜歡看戲,鹹豐略有耳聞,想到很多朝代的末代幾個朝皇帝都將皇帝這門職業當成副業,專門搞“藝術”去了,明朝就有木匠皇帝,晚清就有幾個“票友”尤其以鹹豐和溥儀為最。
蘭貴人想得理由也不錯。皇上哀傷皇後,愁悶多日,蘭兒擔憂皇上龍體,請了一班小戲,為皇上解憂,望皇上節哀才是。鹹豐想著,不禁淡淡笑了一下,走近慈禧身前,也不扶起她,隻背著手轉了個身,冷泠道:“沒事就好好做你的蘭貴人,讓朕知道枚妃的事真的是你幹的,別怪朕不念舊情!哼!”說著也不理一臉驚魂莫名的慈禧,便自顧走了出去。
慈禧剛開始的時候還被鹹豐話嚇得不輕,想想自己確實手腳做得很幹淨了,應該查不出一點痕跡來了,可是鹹豐那口氣分明已經知道那事是自己做的,隻是礙於找不到證據。可是她想不通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一時驚刹莫名,小嘴都有些白了,想了一陣,抬頭卻見皇上已經走了,邁出幾步想追上去,卻是來不及。
轉身,想著自己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了麵子,又驚,又氣,又羞。走到安德海麵前照臉便是一巴掌,啪的了一聲,也不理眾人,自顧回寢宮了。
鹹豐從永和宮出來,獨自一人走著,想著慈禧才是個小小的貴人就那樣不擇手段起來,那要是真像後世那樣成了貴妃,慈安也總有一天會被她算計。可是她畢竟是個女人,鹹豐知道她心中有諸多的不服氣,可這女人太毒辣了,完全不像個女人,倒像個男人。鹹豐務自想著,他不希望慈禧讓他連最後一絲對她的憐憫都沒有了。到時候鹹豐自也不會手下留情。
“皇上,天機處傳來消息了,那姓周的女人來了北京了。”鹹豐還在沉思之中。圖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背後轉了出來,低聲向鹹豐道。
周秀英?鹹豐心裏一跳。這女人還不死心不成,居然追到北京城來了?在鎮江沒有殺成自己,難道到北京城,她獨自一個人能殺了自己?鹹豐想了一下,衝圖先打了個眼神,帶頭回禦書房來。
禦書房裏小桃兒仍嘟著小嘴務自在那裏生氣。她倒不是因為鹹豐冷落了她而生氣,而是看不過慈禧的小人得誌樣,而鹹豐卻答應慈禧卻看戲了。如今慈安還沒下葬呢,這皇上就這麼不念舊情了嗎?突然見鹹豐回來了,她眼睛一亮,盈盈福倒見了禮,嘴巴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