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經曆了兩千年的封建製度的統治,而無數朝代的興亡更替告訴我們苛刻落後的封建製度是不能長久的。然而上千歲的血的教訓似乎令人們覺醒過來,中國一直上演著舊王朝被新的政權所推翻,腐敗昏庸的君王被新的皇帝所代替,一切都是換湯不換藥的一場場戲罷了。
究其原因,中國之所以可以讓封建製度在華夏大地紮根上千年而不變,最大的原因還是思想襟固所至。中國這片聖治而富饒的土地就像一張巨大的溫床一樣,令生活在這裏的華夏民族醉生夢死。縱觀華夏的周圍,我們幾乎找不到有能力與之抗恒的國家出來。
南麵的安南諸國,東麵臨著大海,波瀾壯闊的太平洋上不過是那個卑劣的小小島國而已。曾經不可一世的草原民族經過千年的征伐也漸漸巨服在了華夏民族的腳下,更不用說朝鮮半島了。如此情勢之下,滿清的衰弱不過是必然的結局而已。而中華在中世紀漸漸失去的強悍,是高手寂寞的表現吧。發展到明清兩朝,中國人突然發現,中國的周圍再沒有能真正威脅到華夏的存在了。
漢唐的鼎盛,跟塞外強大的匈奴是有著巨大的關係的。正是因為有著一個隨時隨地都威脅著華夏的強大存在,至使隨遇而安的華夏民族不得不一步步逼迫著自己強大起來。而明清呢?自明成祖北伐之後,曾成悍一進的蒙鐵騎從此莫落,淪為中原的附屬,到滿清之時,更成了女真人抵禦沙俄,虎視西北的巨大聯盟。高處不勝寒,中國到那一刻,再無法找到一個真正的對手了吧。
石達開曾也無數次想過,天國那隻不過換個名字的政府官職製度,是不是又是一個王朝的開始,而經過三年“安定”,石達開最終不得不承認,天國還是走上了一條天命循環的道路。強權還是高高在上,百姓依舊不過是卑威的牛馬,唯一不同的是,皇帝不再叫皇帝了,而叫天王。
望著楊秀清遠去的背影,石達開再次失望了,曾因為拜上帝會那無比光鮮而令人熱血沸騰的教義。原本生活舒適的石達開寧願放棄所有的財產與洪秀全等人一起走上了反抗滿清朝廷,為教義中描繪中的天堂般的生活而馳騁沙場數年,到如今,一切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楊秀清離開武漢返回天京的第二天,石達開命人在城上高掛免戰牌。在兩座孤城奮戰十數天的天軍將士,開始按照石達開的命令悄悄撤出武漢與漢陽,經水路不知去往何方。在撤退的每一個天軍的心中,都在默默揣測著這次的大撤退是不是與天京的事變有關。石達開的手下似乎也從楊秀清的來訪中猜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有神傷的,也有躍躍欲試的。隻是所有人都沒有想過那危機四伏的天國的出路在何方。
縱然楊秀清描繪的前景還是有可為的,但是石達開還是不認為按照如今的形勢天國還有反擊的可能。不是天軍不再英勇了,而是曾經的天國再不是原來的天國了。既然天國的高層已經無法將天國的子民,將士帶往那令想往的樂土,石達開心中暗下決定,自己一定要將隨自己東征西討的十數萬兄弟找到一條通往天堂的道路。
城外急於報仇的湘軍在休整一日之後,一腔怒火早已無處發泄,早晨起來準備一股做氣攻克這發賊最堅固的保壘時,卻猛然發現,武漢城樓上那醒目的兩個大字——免戰。像失去目標的對壘拳手,湘軍一時手足無措。如此數日,沒有等到天軍開戰,卻發現江麵上天軍水師往來交替,一隊隊擺出向東而去的姿態。發賊要撤軍了,這是湘軍上下心中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