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再次見到宋懷瑾的時候已經是八年之後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這是南喬見到宋懷瑾的時候,腦子裏突然想起的旋律。
“好久不見,南喬。”還是宋懷瑾先開了口。
該說什麼?也說好久不見?還是說,這麼巧,你也在這裏?南喬一時間語塞,帶著局促,不知該如何開口,好在風中傳來玫瑰的花香,打斷了兩個人的尷尬和沉默。
“懷瑾,這位是?”一個身穿白色禮裙說完女子,捧著一束玫瑰,自然的站在了宋懷瑾身旁,佳偶天成,無比登對,可在南喬看來,兩個人竟然般配到無比刺眼,南喬想,玫瑰並未緩解尷尬,反而變成了另一種淩遲。
女孩微微偏著的頭,還有搭在男人手臂上的那隻清秀的手腕,無一不在提醒著南喬,眼前的這個人,徹底的,不再屬於她了。
過去的十八年裏的糾纏,如今已經是斷的幹幹淨淨,就好像那些熱烈糾纏,隻屬於她一個人,也隻有她一個人記得,隻有南喬一個人即將溺死在回憶的深海裏不得掙紮,無法逃脫。
不過這又算什麼呢,生離死別,愛而不得,這正是二十歲那年,宋懷瑾送給南喬的生日祝福,八年,宋懷瑾的八個字的生日祝福,一語成讖,字字應驗。
“好久不見,哥哥。”南喬挺起了背,露出一個最標準的笑容,禮貌而疏離,看起來,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客氣。
可宋懷瑾還是在南喬那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手指上看出了南喬的緊張,宋懷瑾看著南喬:“歡迎回家,宋南喬。”
南喬同樣看著他依舊客氣的笑容,心跳空了一拍,不可遏製的生生疼起來,慢慢緩了一口氣之後,南喬說道:“那你們慢聊,我先走了。”南喬禮貌的點點頭朝兩個人告別,然後挺直了脊背,頭也不回的離開,就像八年前那樣,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忘了,曾經在哪本書裏看見過這樣一句話:“如果有一天,你要告別,那就要頭也不回的離開,毫無留戀決絕的離開,才能割斷心裏的執念,才能和過去告別,才能,繼續活下去。”
南喬不知是怎麼回的家,她甚至顫抖到都沒敢開車,從畫館出來之後就進了一個出租車,報了地址,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裏。
坐在落地窗前,看著日光逐漸沒落,看著黑暗逐漸把這個城市淹沒,就在將要暗下去還有一絲光明的曖昧裏,這個城市的光又忽然亮起來。
好像是愛人之間來回糾纏的折磨和曖昧拉扯,看著黑暗和光明的不斷糾纏,直到深夜,南喬才慢慢的扶著窗子一點一點站起來,也終於緩和過來不再顫抖,月色落下來,窗外的行人和車寥寥無幾,隻有樹的影子還在,即便是恐懼,也是陪伴。
就在南喬站起來的一瞬間,敲門的聲音傳來,南喬一驚,自己剛回國,又沒有朋友,不會有人來自己家...
南喬恢複理智的一瞬間拿起手機剛要準備報警,就聽見門外傳來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開門,南喬。”聲音傳來,南喬在這一刹那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竟然是宋懷瑾的聲音。
南喬遲疑著往門邊走了走,又停下,這一步,不該是往前走還是往後退。
“宋南喬,我知道你在裏麵,開門。”宋懷瑾的聲音再次傳來,無奈,南喬隻好打開裏邊的木門,隔著一扇門對他說:“你,回去吧,我過幾天回去看宋叔叔。”
“南喬,我說,開門。”宋懷瑾的聲音變的沉穩,好像來見她也不是什麼可激動和著急的事情,可個聲音就有這樣的魔力,讓她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上躥下跳,左右為難了十幾年。
南喬還是沒挺住打開了門,她沒有問宋懷瑾是怎麼找到的,畢竟在南城,還真的沒有能難得住宋家的事情,宋懷瑾的父親宋望生,可以說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兩個人相對著坐在沙發上,長久的沉默傳來,南喬還沒來得及開燈,隻有落地窗透進來的城市的光,昏暗之下,更加糾纏不清。
南喬隻記得這是他們分開的第八年,忘記了這是他們糾纏在一起的第幾年。
“哥。”南喬還是沒忍住,開了口,可宋懷瑾並沒有回答,他的沉默讓南喬的聲音更加難堪。
就在南喬還在考慮打開什麼話題才不會繼續尷尬下去的時候,宋懷瑾突然往前一步,將她推在沙發靠背上,宋懷瑾雙手抵住沙發靠背,彎腰低頭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