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很貴。
這是我一出生就帶來的說法。
我出生於1998年。
媽媽懷我的時候精力格外旺盛,能吃能喝不說,還能下地扛兩袋子包穀來回轉悠兩個圈。
她頭一胎嘛,又不懂得這些,直到九個月的即將臨盆之時還在外麵晃悠著賣家具,給客戶嚇得直後退,“大姐呀,你膽子可真大,還不趕緊去醫院,小心半道上生啦!”
在醫院住了三個月我還沒動靜,媽媽嚇得坐不住,“這孩子不是死了吧!”
話音剛落,我一腳給她羊水踹破了。
跟著我一起從產房裏出來的,還有一塊玉石。
我剛見到媽媽,就把玉石扔了下去,送我來的護士“呀”了一聲,“您不知道,您家小娃娃是抓著玉石出來的,抓得可緊了,我們怎麼都撬不開!”
媽媽也驚著了,這不電視劇的情節嘛!
拿起玉石一看,玉石通體光滑明潤,唯有背麵刻有“夕瑤”二字。
家裏人當即拍手一合,這寓意好啊!那就叫柳夕瑤。
說來也奇怪,爸媽剛到村口 ,村裏的狗就在村口站成兩排坐著,像迎賓似的!一路跟到我家門口,等媽媽下了車就立馬圍上來瘋狂搖尾巴。
狗剛退下,天上就飛了一堆五顏六色的小鳥圍著我家轉,這是來了場大型表演呀!
我媽說,我當時的排場還大,大到什麼地步呢?
我那河邊撿來常年臥病不起的哥哥姐姐居然拄著拐下地了,還沒見到我就直喊,“是不是個女孩,我倆昨晚夢見一個女神仙來咱們家了,女神仙給我倆把病治好啦,說讓我們好好對待瑤瑤!!”
村裏有威望的老人說,我有福氣,是福星轉世,我們家很快就要好起來啦。
八歲那年,爸爸拿出全部身家投資做生意做成了,一躍翻身成了老總,要問鎮南這片家具廠幹的最好的是誰,那柳相就是頭一個!
十歲那年,爸爸開設分廠,總公司還設在老家鎮南,隻不過搬去了城裏,取名夕相家具集團。
哥哥姐姐則去外地發展業務,鎮南這一片的經濟也被帶動著刷刷上漲,成了一個商圈,給無數年輕人提供了就業機會。
從此,我莫名成了眾人口中名副其實的福星,誰見了我都得誇一句:“這女娃娃真好看,像個小仙童似得。”
在學校裏更是不用說,各種活動比賽我回回奪得第一,就算遇到了困難也是迎難而上,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可就在我十二歲生日那天,一切都變了。
那天半夜十二點的指鍾一響,我臥室的窗戶就發出“咚”的一聲,一隻兔子毫無預兆的撞死在我臥室的玻璃窗上!
我清楚的看見兔子跳躍的動作,也是第一次聽見兔子的叫聲,應該說,是慘叫聲!
跟小孩哭急了喘不上氣似得!
我家住在十一樓,誰家的兔子能跳到這麼高來自殺,再者就算有人扔,那也不可能扔這麼高!
我嚇得哇哇大哭,驚醒了爸爸和媽媽,媽媽趕緊跑來打開燈來安慰我,卻發現窗戶上的血跡不像兔子,更是像一張人臉!
爸爸下樓一看,這兔子的雙眼不知道被什麼挖了出來,兩個血淋淋的空洞瞪著我的房間!
當天晚上我就發起了高燒,我隻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身體一陣熱一陣涼,不停往外冒汗,整個人像是泡在水中一樣。
迷迷糊糊間瞧見很多人圍在我床邊對我打招呼,人群中有個穿著旗袍的女人低著頭走到我床邊背對著我坐下。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半撐起身體問她:“你是來看我的嗎?”
媽媽驚恐的看了眼旁邊,“你燒糊塗啦,快躺下休息,爸爸已經開車去了,咱們馬上去醫院。”
女人背對著我咯咯的笑出聲,她抬手整理著長發,聲音說不出的幹澀刺耳,“是啊,我找你來了。”
我轉頭問媽媽,“這是哪個親戚呀?”
媽媽摸了摸我的額頭,起身去拿電話,“你怎麼還沒好,夕瑤都燒的說胡話了!”
媽媽急的直跺腳,“車壞了?!那趕緊叫救護車啊,你先上來吧,什麼?車庫門打不開了?”
媽媽啪的掛斷電話叫救護車,“沒事嗷瑤瑤,咱們到醫院就好了。”
我沒接話,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女人的背影,她不整理頭發了,反而是把臉側了過來,隻是這臉我怎麼看都奇怪。
媽媽往我身上蓋被子,“快躺下,你在看什麼?”
“……”
女人突然間背對著我將頭扭了過來,我終於看清楚這張臉的奇怪之處,這張臉上沒有眼睛鼻子嘴巴!
一張臉上全是凹進去的肉坑!和我隨手放在一邊不玩了的肉色橡皮泥一模一樣!
女人轉動著頭對上我,似乎是在盯著我笑,“嘿嘿。”
我一愣,哇哇的哭了起來,“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