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尾巴,微涼。

午後,夕陽下,街道上挨家挨戶張燈結彩,飯香與嬉笑聲混雜著飄到各個地方,透過泛著橘黃色的窗戶,隱約可以看見人影攢動,一家人聚在桌子前有說有笑,盡顯闔家團圓之意。

順著胡同一直向裏走,直到盡頭,向左拐進去,你會看到一間破敗的小屋,附近沒有鄰居,隻有這間屋子獨自建在這。走近看,灰色瓦片搭建的房頂有幾處殘缺,暗紅色的木質大門也因為被雨水滲透過多,有些腐爛,生鏽的門鎖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門口青石台階上坐著一個少年,穿著件單薄的棉襖,裏麵的棉花已經掉的差不多了。男孩此時正愣愣望著晚霞,好像早已忽略了天氣的寒冷,也可能是無可奈何。細細的冰晶結在了男孩狹長的睫毛上,他的長相十分精致,但整個人瘦的出奇,兩邊臉頰已經瘦的有些凹陷了,被冷風吹出了紅暈,顴骨微微突出,下顎線十分清晰,皮膚泛著病態的白,像是一個精致又易碎的瓷娃娃。仔細看可以發現少年漂亮的眼睛眼角濕濕的,漆黑的瞳孔毫無光澤。

“叮咚!”手機鈴聲響起,少年從褲子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屏幕上一道裂痕從左側偏上一直延伸至中偏右,手機外觀也有些破損,是一個很老牌的國產手機。少年把手機解鎖,打開一個綠色軟件,是華國通用的聊天軟件。消息框隻有幾個,標注基本都是“某某經理”“某某店長”。少年點開最上麵的消息框。

大排檔老板:陸晨,你今晚有沒有空,店裏挺忙的,可以的話過來幫忙吧,工資和原來一樣,幹完另外給你300紅包。

晨:好,我現在就去。

聊天截止,陸晨收好手機,胡亂地抹了把臉,隨後起身,把身後的紅木門鎖上,把鑰匙放 進口袋,拉上拉鏈,就往外走去。

過了不到十分鍾,陸晨來到了消息中大排檔的位置。

陸晨的到來並未引起誰的注意,碰巧老板從店裏出來上菜,看到了陸晨,連忙把菜端到桌上,然後快步拉住陸晨的胳膊,一邊笑一邊把陸晨往店裏拉,“哎呦,陸晨,你總算來了,叔忙的跟熱鍋裏的螞蟻似的了!這大過年的,也不知道為什麼,都出來吃飯。幸好你來了,你可真是叔的救星啊!”老板是一個看上去就麵善的中年男人。

陸晨沒有回應,隻是笑著接過老板手裏的菜單,然後開始幹活。

老板也知道陸晨的性格,這孩子雖然安安靜靜的,看起來高冷,但是心善的很,也能吃苦。他很喜歡這個孩子。所以沒得到口頭回答也不生氣,笑著轉身去忙了。

今天生意格外紅火,一直到後半夜才散的零零散散的隻剩下幾桌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