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小姑娘,手上打著一把粉色的油紙傘,小姑娘的麵容在雨幕中模模糊糊,楚木桃隻看得出大概輪廓。
小姑娘被眼前的慘劇嚇到了,荒山野嶺看見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隻要是個人都會害怕。
隨後,她努力克服內心的恐懼,小心的靠近地上的桃夭。
楚木桃覺得女孩子好像天生就具有極大的共情能力,眼前撐著傘的小姑娘好像都能感受得到桃夭濃濃的悲傷感,那小姑娘短暫的停駐片刻,然後留下那把油紙傘,冒著雨離開了。
“真是個…善人呀。”楚木桃垂眸看著那把傘,他在心中嘀咕著,這樣討厭的雨就不會落到桃夭眼睛裏了…
楚木桃不知道這個枯燥的夢要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他能做的就隻有觀望和等待。漫長地等待是十分折磨人的,寂靜孤獨,化為利刃,將他刺穿。
地上的桃夭也再沒有了生息,楚木桃並不知道桃夭生命盡頭時在想什麼,他隻看見桃夭到死都閉不上的渙散眼眸,他隻看到雨水滴落在傘麵,再從傘麵上滑落到地麵上。
悲從心來,平白無源。
此時,天地間開始如桃夭的瞳孔般渙散,漸漸的變得白茫茫。
楚木桃感覺自己置身在大霧之中,理所應當的迷失了方向。周圍的所有景物從模糊到消失,都隻是發生在一時之間。
楚木桃愣愣的站在虛無的空間裏,這一刻他忘記了他是誰,因為何在這兒。還莫名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無可奈何。
“師祖。”
“……”
是誰?在喚自己嗎?楚木桃觀察四周,想尋找聲音的源頭,或許這聲音就是在喚自己呢?隻要找到聲音的源頭,他就可以知道自己是誰了…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楚木桃想到這,更加仔細的尋找聲音的方向,可那聲音虛無縹緲,還沒等楚木桃抓住,就悄然間溜走了。
整個空間再次陷入沉寂,剛剛那一聲‘師祖’讓楚木桃覺得是自己的幻聽,若不是幻聽那為什麼找不到聲音的源頭呢?
楚木桃周深再次被刺眼的白光籠罩,他隻覺得眼前更加白的刺眼,“啊…呃…”他下意識的去遮擋眼睛,下一秒就感覺手掌被一人抓住,抓得很緊,讓楚木桃覺得有些疼。
楚木桃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眼眸。
蕭憐依見楚木桃醒了,語氣有些激動:“師祖,您醒了!”楚木桃暈倒的這半個時辰裏,蕭憐依十分擔心,卻又找不到楚木桃暈倒的任何緣由。
楚木桃依舊很恍惚,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眼眸保持著半睜的模樣,胸腔中劇烈跳動的心髒,讓他覺得像是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恍如隔世,又似經年。
外麵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空氣中都帶著雨水的濕潤,大地被徹底的洗滌了一遍,煥然一新。
山門內,泛疏雨在政務閣內走來走去,政務閣內時不時傳來他無奈的歎息聲,也不知他在為何而憂愁。
此時政務閣的門從外打開,“師兄找師妹我何事?”葉秋鑰未聞其人先聞其聲,她神色動作間盡顯散漫。
自從上段時間,泛疏雨這個掌門全權接管山門政務後,她這個副掌門就清閑了,她現在的精神狀態簡直比泛疏雨沒接管政務時好了不止千萬倍。
泛疏雨停下步子,轉頭看著門口的葉秋鑰淡淡開口:“嗯,先把門關上。”他麵上的憂愁卻不減,隻是更加深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