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臨近,天也漸漸寒風逼人。屋外已下起了小雪,院子裏的臘梅依然傲立,雖還未開。但枝頭上的粉嫩花苞在一眾凋零的殘花中嶄露頭角,在蒼白的雪地裏格外吸睛,優雅的雪花飄在臘梅枝頭點綴。
謝錦獨愛臘梅,每到這個時候總是喜歡坐在院子裏欣賞臘梅的孤傲,因為她的性格就同這臘梅一般,不好爭鬥,不合群。從小就這般。今日有雪她便沒有出門,這倒是個避開那些閑嘴姨娘的借口。
墨發如柳輕垂,就這似琥珀一般幹淨的眼睛和那長如兩隻蝴蝶的睫毛也足以讓人挪不開眼,雖未有胭脂粉底但小嘴卻如櫻桃般殷紅,寡淡的神情帶著一絲憂慮。穿著銀白雪地絨披風坐在窗前倒是與這雪景相輔相成,看起來就好似渾然一體。
“小姐,今個兒天氣涼,您還是去屋裏暖暖身子吧”碧兒的出現打斷了謝錦的思緒,看了眼樹上的臘梅謝錦輕點了下頭。碧兒趕忙過去關上窗子後也坐到了炭盆旁,謝錦瞬間感到了溫暖。複雜的心緒也緩解了不少,碧兒倒了杯剛燒好的茶給謝錦
“小姐,近日總是這般容易出神可是為了那進宮一事?”謝錦隻是笑了一下,並未作答,碧兒呼出一口霧氣,雙手搓了搓。忙活起來,又拿了件披風給謝錦蓋在膝上。看著還準備做點什麼事的碧兒,謝錦叫住了她,示意她不用忙活了
“這進宮一事,我倒是不在意那麼多,若是能保家裏平安我去長居那深宮裏也不算什麼。選上了大可不爭那一席之位。若是沒選上,回來安分守己便罷。隻是大哥在那邊關外已有半年未曾回封家書。二哥出塞尋醫也不知如何了”
謝錦突然心情複雜起來,剛端起的茶又放了下去。看著自家小姐這樣,碧兒也不好受。安慰道
“小姐,您也不必過於憂慮,這沒有家書說不定是大公子因為正忙著空不出閑來,二公子也找到了醫聖成為了他徒弟呢”
雖然沒有什麼說服力,但是謝錦看碧兒這樣安慰心裏也是好多了,隻願是碧兒說的那樣吧。謝寧揚了揚嘴角,卻聽得一聲破壞氣氛的聲音。
“小姐,相爺讓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找您商量。另外,三公子也在。”一位下人急匆匆的過來在門外報告,碧兒看了眼謝寧。謝錦應了一聲,眼神微瀲。不用猜都知道是什麼事,換了件看上去很樸素的明黃色貂皮披風。
“爹”才踏進謝振禾的屋子,瞬間一股微妙的氣氛彌漫開來。謝汀州本來在一旁逗著謝國相的鳥,看到妹妹來了馬上坐了下來。謝振禾也是坐在位子上看著她
“錦兒……父親也不多說了,你應該知道父親找你所為何事了”
自打謝錦懂事起,謝振禾也慢慢升官,幾乎沒怎麼管過謝錦,心裏還是感到愧疚的,閑下來點時間便想著法子補償自己的小女。但謝錦也知道父親忙於公務,自小就很懂事。且謝錦從來不惹事不聚事,那些學堂裏的夫子也是誇讚不已,作為父親謝振禾更是感到驕傲
謝錦沉默了一會兒,深深的看了一眼謝汀州
“父親可是要與我交代些什麼,前些日子宮裏來的姑姑交代過了,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女兒也是有些分寸的,父親不必擔心,父母之命女兒聽就是了”
這話謝振禾聽著也是有些為難,臉色變了又變,他也很心疼自己的女兒,就這麼一個女兒,要是送進了宮裏被欺負自己也不好受啊。
再聽謝錦這話也是有些責怪他的,謝錦是他的女兒,他說了什麼她也隻能聽著做。父母大過天,謝錦也不能拒絕。謝振禾與朝中多數大臣交好,那些與他作對的大臣聽說謝國相有一千金,便想讓他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裏當把柄捏著。最主要的是皇上也同意了,這可讓謝國相是左右為難呐。
唉,謝國相縱使一百個不願意也是心力交瘁無法反駁。
“錦兒,你就放心的進宮吧,爹可是相國,有爹在,爹說話還是有些分量的。”
謝錦點了點頭,到一旁坐下了,沒有做聲。
“三哥也跟宮裏的朋友打過招呼了,他會照顧你的”
謝汀州跟謝錦隻差了一歲,所以跟這個妹妹還是很親近的,畢竟也是一個父母生的。謝寧隻淡淡一笑
“謝謝三哥和爹了”
謝汀州也是給了她一個嘚瑟的微笑,輕挑眉頭。謝錦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從小兄妹倆也是相愛相殺。關鍵時候哥哥還是照顧著妹妹的,一旁的謝振禾看著兩兄妹和和氣氣的心裏又多了幾分欣慰。笑嗬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