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在皚皚白雪的陪伴下顛倒著黑白,無數個黑夜向著白晝靠攏,慢慢吞噬,直至消亡,卻又在某個瞬間達成協議,煥然重生,成為永恒。
嘉興年間,北方戰況連連,境內的諸多百姓苦不堪言,紛紛南下。
此時正是燕南國百淵帝蒞臨,世人隻道他為昏君,整日隻聽信於道士讒言,不顧百姓安危!
又是一年晃眼過去了,宮中的臘梅踩著冬至的尾巴安然綻放,給這些陰氣沉沉,枯燥乏味的牢籠之鳥帶來了些許生機。
凜冽的寒風將一做工極佳的雕花窗戶吹得嘎吱作響,引來房內的人將它慢慢合上。
女子頭梳發髻,身著墨綠襦裙,轉身眼含笑意,“公主,近日冬至,各位嬪妃有心辦一場賞梅會。”她話音一頓,熟稔的滿出一杯清茶,又繼續道,“公主要不要去瞧上一眼?”
女子口中的公主此時端坐在桌幾旁,雙目閉合,乍看似是在調理內息,細一看長長的眼睫毛像是黑色羽毛一般根根分明,臉上膚如凝脂,恰似出水芙蓉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這位公主是婉妃娘娘難產所生,號稱嘉詡公主,自出生便由皇後撫養。十歲便送出宮交由鳳川山奉清長老門下教養,五年前才得以重新歸宮。
聽罷,她眼珠微動,慢慢開口:“落溪,你侍奉我多久了?”
落溪不假思索,利落道:“自公主回宮日起,已三月有餘。”
公主微微點頭,恰似思索什麼,又問,“我待你可好?”
“能侍奉公主是我的福分,公主若有什麼吩咐,落溪自當領命。 ”落溪雖不明白公主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還是順從地回應。
公主眉間微動,“受死也願?”
她麵容雖人畜無害,可說出口的話卻叫人心驚膽顫。
話音剛落,落溪腿下一軟,跪倒在地,“公主饒命,婢女雖不知犯了什麼罪,還請公主網開一麵。”她不安地埋著頭,渾身因極度害怕止不住地微微抖動。
公主沒再出聲,而是失聲一笑,淺淺的虎牙冒出來一角,讓人捉摸不透。
倏而睜開了眼,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落溪,我不用你死。”她嘴角一勾,“但你幫我一個忙,可好?”
落溪一愣,回過神來如釋重負般狠狠點頭。
嘉詡公主離宮五年間,在隱歸山曾學過一門易容術,是奉明長老的師弟--時師叔所授,有仿人麵容的奇效,十分逼真,能夠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前些日子她仿了自己的一張臉皮,正欲給臨溪換上。門外卻響起敲門的聲音。
隨後,清脆的人聲響起:“公主,太傅府的二位公子求見。”
“又是他們。”公主拉下臉皺眉衝門外喊道,“不見!”
太傅府的兩位公子最近受皇帝禦令調查一起失竊,不知為何盯上了公主府,近日來的十分勤快,可回回都吃閉門羹,公主避而不見,傳話的人也是知道,所以對於公主這樣的反應也在意料之中。
那小奴折回門口,先是對著兩位少年郎作揖,隨後開口:“公主今日身體不適,二位大人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