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司徒淑華打住了徐憎雲的話頭,有時候這個女兒比自己還像母親。“左右斷雨總算是回來了,皇帝對咱們隻會更加忌憚。幺幺啊,天啟一行有異樣嗎?”
“有啊。雷震竟然二皇子的師父,大哥出城的諭旨是二皇子帶來的。”
“雷震!?”徐憎雲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的看向了司徒淑華,“難道江湖要參與皇室鬥爭?”
司徒淑華並不擔心這個,因為鄴城王也有足夠的江湖勢力,“你進城過嗎?”
“沒有。一直待在郊外。”
“可有見了什麼人?”
徐在陰搖搖頭,朝野上下對徐家分兩群,一群是忌憚的,害怕徐飛象造反,一群是嫉妒的,還想要徐飛象手裏的四十萬兵權。
而皇帝占了兩樣,朝野沒有人臣敢明麵上與鄴城王交好,這也是無人敢求娶徐家女的原因之一,在他們眼裏,徐家遲早會落沒,沒人想連坐。
“你們去吧。”司徒淑華下了話,女兒們不敢違抗,蓯蓉在後麵替郡主們關上門,免得風雪吹進屋。
“王妃,方才宮裏來信了。”蓯蓉從袖子的夾層裏取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司徒淑華。
司徒淑華揭開一看,了然於心,蓯蓉端來一盞油燈,司徒淑華指尖夾著紙條燃了起來,火焰迅速往上爬,快要燒到指尖時,司徒淑華兩指一鬆,掉在地上的已然是團灰燼。
徐半晴在門外偷摸看著屋裏白胡子老頭喝酒,似乎有些醉了,偏著頭閉著眼睛,徐半晴輕手輕腳的走進去,被柳老頭一咳嗽嚇得一激靈。
“自個兒家怎麼跟做賊似的?”
徐半晴垂著眼睛,“這是我家!我怎麼跟做賊一樣了?倒是你,徐在陰說你是算命的?”
柳老頭半眯著眼睛看著徐半晴,“小郡王想知道什麼?”
徐半晴上前一步,作個揖,“我有些東西不明白,可否請教一番?”
“說來聽聽。”
“今我以龜與銅錢占卜,得凶,言今日不宜出門,若出門必遭傾陷,仍然至人身傾覆,是為如何?”
“人無以易命。小郡王請回吧。”
徐半晴啞口無言,“什麼叫無以易命?難道已知災禍將至,卻不可避免?”
“五十年前燕州有一名動京都的老者,一生算一卦,揚言其卦必然應驗,小郡王可有聽說過?”
“我自然聽說過,皇命有所難違,燕州芥子那一卦用在了先帝身上,言太子不孝不仁,轟動整個京都,沒有人不知道,這和你還有我說的有什麼關係?”
“世人隻知其一,大殿之言皇城來不及封鎖,燕州芥子從此以後銷聲匿跡,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你又知道為什麼嗎?”
徐半晴隻聽說過簡單的故事,後來太子被廢,很多人揣測是不是因為這個預言,“為什麼?”
“因為芥子犯了最大的忌諱。一開始由太子從燕州請入府為先帝算卦,先帝問其京都國運,芥子答太子不孝不仁,國衰矣。”
“先帝震怒了?”
柳老頭搖搖頭,“先帝施仁政,善納言,究其原因,芥子卻不可多言,隻能草草了然,還未出城就被殺了。”
“太子?”柳老頭沒有回答一口接一口的抿酒,徐半晴以為是默認,“如此看來太子的確難堪大任,先帝廢黜太子是對的。所以芥子犯的忌諱是不該算這一卦?還是不該直言不諱,如實相告?”
“這不是卦。先帝問國運,芥子答國運,不該將太子扯出來。答非所問亦或是言多必失,你與芥子一樣,算卦就是算卦,又何必要去想盡辦法接福避禍呢?小郡王往後還是不要再碰卦了,小郡王並不適合。”
徐在陰跟在徐憎雲後麵亦步亦趨,一頭撞在了徐憎雲的背上,“你在想什麼?”徐憎雲沒有給徐在陰解釋的機會,因為她也沒想聽,“你院裏的那幾個整日不安分,好好管教管教。不要每次都把最老實的帶走,留下幾個老狐狸。”
“知道了姐姐。”
“爹這兩天一直嚷嚷著要去青城山接妙人,”
“青城山?”武林榜上甲一的高手就是青城山的張恨川,一把道劍花滿堂,而且連續冠榜六年,無人可超。“什麼時候?”
徐憎雲輕笑一聲,“你覺得爹能去嗎?青城山在鬆賀州,娘是不會讓爹去的。”南北三州,東西兩州,天啟困中原。鬆賀在西。
作為徐飛象的第二女,徐妙人癡迷道家,十歲就被青城山的老天師帶走了,五年未下山。
徐在陰忽然知道了,“爹想讓我去。”
“是。他老臉拉不下來,隻能我來說了。”
徐在陰已經在心裏盤算了,徐憎雲看著小妹的臉,正欲說話,被人硬生生的打斷,徐半晴氣衝衝的過來跺著腳,徐憎雲最討厭男子如此模樣,“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