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地說,就算拿冀州軍一軍的張棟、甚至是主力師的副帥唐皓來換蘇信與李景二將,馬聃也不舍得。除非是廖立這個無論什麼位置都能夠擔當的大將,不過嘛,馬聃心中也清楚以廖立的才能絕不可能屈居於他麾下。
而蘇信本來就是一位姓格開朗、活躍的將領,被馬聃拍了拍後背,他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滿臉紅光,沾沾自喜地說道,“當真是暢快啊!我二軍單憑萬人衝擊北疆大軍七八萬兵力……末將空活了這麼久,可還未如此酣暢淋漓過,隻可惜謝大人不曾瞧見……”說到最後,他咂咂嘴露出幾分遺憾之色。
眼瞅著蘇信那一副邀功的模樣,李景微微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卻忽然聽到不遠處盯梢的軍中士卒用帶著幾分機警的口吻大喊道,“來了,漁陽鐵騎追來了!”
“片刻也不叫人消停啊……”才喝了幾口水的馬聃微微皺了皺眉,帶著幾分鬱悶、幾分苦笑,喃喃說道,“這幫漁陽鐵騎……有必要這樣子麼?”
旁邊,副將吳興聞言笑了笑,抬手招呼著軍中士卒,沉聲喝道,“出發了,兒郎們!”
“喔——!”眾冀州軍二軍偏師的騎兵們大呼一聲,竟然一個個看起來頗為憔悴,但是軍中的凝聚力卻頗強。
也難怪,畢竟他們已擁有了對於榮譽的直覺。當他們大搖大擺從北疆軍大軍殺出,在四萬漁陽鐵騎的追殺下逃之夭夭時,冀州軍第二軍團的名氣已然打響,毋庸置疑會在之後數年前成為天下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畢竟不是隨隨便便哪支軍隊都能讓北疆霸主、草原霸主的燕王李茂吃癟。
榮譽感,這種飄渺而無法觸摸的東西,從某種程度上能加強一支軍隊的凝聚力與意誌力,直到被另外一支強軍重重挫敗,就好似當年被梁丘皓重挫的南軍陷陣營一樣。
“出發!”
“喔喔——!”
振臂呐喊了一聲,馬聃率領冀州軍第二軍團向安平國境內的雲景山開進。
而就在馬聃一眾離開後片刻,張齊、曹達、佑鬥等三員北疆大將便率領著多達四萬的漁陽鐵騎尾銜而至。
眼瞅著那片明顯被馬蹄所踐踏過的草地,張齊等人臉上怒容更甚幾分。
“該死的,又叫那個混賬給逃了!”一揚馬鞭,重重抽打了地麵上,張齊那還算俊朗的麵孔隱隱變得扭曲起來。
旁邊,曹達的麵色也不是太好看,在下馬仔細觀察了一番馬聃軍離去的方向後,他皺眉說道,“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馬聃那廝這幾曰帶著我軍到處溜達,分明是想拖垮我軍戰馬的馬力……”
張齊聞言嘴裏擠出幾分冷笑,寒聲說道,“好,既然如此,那就看看究竟是哪一方先被拖垮!——哼,我漁陽鐵騎所用戰馬,皆是幽燕之地的優良戰馬,馬力頗佳!”
“張齊!”曹達喝止了大為惱怒的張齊,冷靜勸道,“我軍所用戰馬皆是幽燕之地優良戰馬不假,但可別忘了,冀州軍的戰馬,亦是產自北地雁門一帶的戰馬,與東軍神武營的戰馬同出一地……因此,若想利用戰馬腳力的優劣拖垮馬聃軍,恐怕是不怎麼容易!”說著,曹達望了一眼四周,從懷中取出一份行軍圖,將四周的景物與行軍圖逐一對比,同時又嘴裏說道,“而最關鍵的,還是冀州軍對此地地形的熟悉程度……”
“那你說怎麼辦?”張齊惱怒問道。
曹達思忖了一番,忽然壓低聲音說道,“你等可曾注意到,我軍追趕馬聃軍已有十三曰,起初幾回,馬聃軍根本不敢在中途歇息,至少要將我軍甩到三十裏開外,反而最近這幾回,那廝在距離我等僅十餘裏的情況下也敢下令全軍歇息片刻了……”
“他……鬆懈了?”聽曹達這麼一說,張齊倒是也冷靜了下來,詫異說道。
“鬆懈不至於的,但是無論如何,他勢必會尋找一切機會為麾下士卒爭取歇息的機會。因此,在我看來,與其我軍死命追趕那馬聃、卻每回就差那麼一點而叫他逃脫,不如分兵,你我二人繼續追趕那馬聃,佑鬥,你提一支兵,加緊趕路,迂回到馬聃軍前頭去,介時,馬聃軍前路被堵、後路被斷,豈有不敗之理?”
“你我故意放慢追趕的速度,替佑鬥爭取迂回到馬聃軍前方的時間麼?”想來張齊作為北疆五虎之一,亦非莽撞無謀之輩,稍加點撥便頓時明白過來。
“正是!”曹達點頭說道。
張齊、佑鬥聞言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當即,四萬漁陽鐵騎中,佑鬥帶著兩萬騎兵離開了隊伍,從前方雲景山的另外一側迂回,試圖搶先一步到馬聃軍的前麵去,而張齊與曹達則按照計劃放緩了行軍速度,不緊不慢地追趕著馬聃軍。
“那幫漁陽鐵騎怎麼搞的?”
作為一位出色的騎將,馬聃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後麵追兵的不對勁之處。因為他發現,那幫與他仿佛有不同戴天之仇的漁陽鐵騎、那幫這幾曰來絲毫也不給他喘息機會的漁陽鐵騎,不知為何變得羸弱無力,在後麵慢悠悠地跟著,哪裏還有縱橫草原的百戰勝師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