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顯然李賢沒有長孫湘雨那等自負,畢竟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計劃又如何趕得上變化呢?齊植戰死的那晚的就是最好的例子。
“還是安心等待謝尚書吧……總歸我等的目的隻要拖住伍衡就好!”思前想後了半響,李賢微微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殿下英明!”
正說著,忽然帳外匆匆走入一名裨將,抱拳緊聲說道,“賢王殿下,就在方才,太平軍有援軍至!人數……多達四五萬人!”
“援軍?”李賢聞言一頭霧水,要知道打仗到如今地步,周軍對太平軍的情況也算是知根知底,太平軍哪裏還有什麼援兵?更何況是多達四五萬人的援兵。
[難道說伍衡至今為止還私藏著一支兵力?]
李賢腦海中不禁躍出一個猜測,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感覺有點不對勁。
要知道眼下太平軍第四代總帥伍衡可是被他李賢拖死在廣陵了,雖說太平軍已經攻克了廣陵,但由於他李賢率軍逼近廣陵城下的關係,使得伍衡怎麼也不敢率軍北上擴展那所謂的南唐版圖,隻能選擇在廣陵與李賢虛耗兵力。反過來說,若是伍衡當真還有一支精銳,又如何會坐視他李賢立營於此,對廣陵虎視眈眈?
皺眉細細思忖半響,李賢眼珠一轉,忽然心下一動,繼而放聲笑道,“小王明白了!——那並非是什麼援軍,不過是戰敗之軍罷了!”
“咦?”那名裨將疑惑地望著李賢,卻見李賢撫著下巴處的細須輕笑說道,“竟然敗退到廣陵,看來金陵也丟了……謝尚書好神速啊!”
此時季竑也已明白過來,但依舊帶著幾分猜疑幾分納悶說道,“奇怪了,謝大人上一封送來的捷報隻說在橫江大敗枯羊,揮軍逼近牛渚,隻過了數曰,謝大人竟已攻克金陵……難以置信!”
話音剛落,帳外有一名士卒急匆匆走入帳內,口中呼道,“報!西麵有捷報至!”
“取來於小王!”李賢幾步走了上前。
西麵而來的捷報,那不就是謝安送來的麼?畢竟李賢的西側隻有謝安那一支軍隊在。
拆開信封觀瞧,李賢僅僅隻掃了幾眼臉上便露出大喜之色,喃喃說道,“果然……枯羊敗北,魏虎戰死,連伍衡的左軍天將衛莊也死了……”
“一戰損兩員大將?”季竑聞言麵色微驚,畢竟魏虎雖說年輕,但亦是受伍衡信任的一方主帥,更別說衛莊還是伍衡帳下五員大將之一。
“啊,一戰損兩員……咦?齊植戰死了?”仔細一瞅,李賢微微一愣,再細看一下,這才從信封所寫得知整件事的經過,心下感慨唏噓不已。
不過最為惋惜的,恐怕還是枯羊並未投誠於大周的這件事。
說實話,對於枯羊的才能,李賢其實並不看重,畢竟冀州軍有的是善戰將領,多枯羊一個不多,少枯羊一個不少,問題在於謝安已經死了一個大舅子梁丘皓,若是連小舅子枯羊也死了,即便是李賢也於心不忍。
“季先生,吩咐下人,準備迎接謝尚書得勝而來……”
“是,殿下!”
——與此同時——
正如八賢王李賢所猜測的那樣,那支入駐廣陵的數量多達四五萬的軍隊,事實上就是從金陵敗退的金陵軍與牛渚軍。
不得不說,金陵城的失陷,給太平軍帶來的打擊是極其巨大的,因為這非但意味著周軍將整個南方戰場的戰線推進到了更前方,更意味著伍衡所掌的太平軍主力師有可能麵臨腹背受敵的尷尬處境,失去對江東大多數地盤的控製力。
這不,當伍衡得知後方的金陵已然失陷時,正在小憩的他猛地站了起來,沉聲質問向他稟告此事的太平軍將領李平。
“你方才說什麼?”
眼瞅著伍衡驚怒的麵色,太平軍將領李平咽了咽唾沫,小聲說道,“末將前來啟稟伍帥,我軍已失了金陵,魏虎將軍亦戰死了,眼下枯羊正率領金陵軍與牛渚軍敗兵進入廣陵……”
“魏虎……金陵……枯羊……”伍衡喃喃念叨著這幾個詞,眼眸中閃過陣陣怒意,沉聲說道,“叫枯羊前來見我!”
“是!”將領李平領命而退。
他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人走入伍衡屋內,笑吟吟地說道,“局勢看似不大妙啊,我太平軍第四代總帥大人!”
瞧見來人,伍衡的眼神微微一變,拱手恭敬喚道,“伍衡,見過十三殿下!”
原來,來人正是當初為了生計而陰差陽錯成為謝安護衛的廣陵書生墨言,即隱姓埋名的南唐皇室十三殿下,劉言。
墨言,不,劉言邁步走了過來,瞥了一眼伍衡,旋即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伍衡屋內的字畫,慢條斯理地說道,“方才在走廊過道,得見李平一臉急色……莫非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伍衡微微一笑,淡定說道,“殿下放心,一切盡在臣下掌控!”
“包括金陵已失一事?”劉言笑著問道。
伍衡聞言麵色變了變,猶豫一下,詫異問道,“殿下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