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想著,枯羊率先走向廖立。為了表明自己不欲廝殺的心意,他刻意走在最前頭。
“枯羊?”
廖立顯然是瞧見了枯羊,揮揮手叫麾下那數百士卒退到兩旁,好叫枯羊等人走近自己。
按理來說,戰場之上叫敵軍大將靠近自己是極其愚蠢的行為,不過因為枯羊乃是謝安的小舅子,廖立也沒想為難對方,打算聽聽枯羊究竟想說些什麼。
至於什麼枯羊或許有可能偷襲他……作為冀州軍中僅次於費國的第二猛將,廖立絲毫不懼。
“小舅爺,好久不見!”待枯羊領著王威等數人走近後,廖立抱了抱拳,率先打了一個招呼,畢竟枯羊的身份很不一般。
枯羊聞言心下苦笑,要知道小舅爺這個稱呼最初本來是苟貢對他的稱呼,但是不知何時起,但凡周軍將領皆這麼稱呼他,讓他感覺頗為別扭,畢竟他可是太平軍一方主帥。
“枯羊見過廖將軍!”枯羊拱手抱拳還了一禮,神態很是從容,相比之下,在他身旁的王威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要知道,雖說這邊的周兵僅數百人,可誰知道此番廖立究竟帶了多少兵來?
瞥了一眼戰戰兢兢的王威,廖立將目光望向枯羊,平靜說道,“小舅爺此來,可是遵從之前與大人的約定,為投誠而來?”
“不!”枯羊搖了搖頭,抬手指向廖立身後倒在血泊中的衛莊,沉聲說道,“枯羊此來,隻為此人而來!——我太平軍的叛徒,衛莊!厚顏請廖將軍將此人交給枯羊……”
“……”廖立聞言皺了皺眉,或許苟貢會心存著什麼巴結枯羊的心思,但這並不代表似廖立這等冀州軍將領會賣枯羊的麵子,除非枯羊改投周軍,否則,一概不允。
但問題是如何開口呢?畢竟眼前的枯羊是謝安的小舅子,論關係,比起他廖立更親幾分。
想了想,廖立抱拳說道,“這個……恕廖某難以照辦!——此前我軍大將齊植戰死,罪魁禍首有二,其中一人便是這衛莊,另外一人乃金陵軍主帥魏虎……此二人,廖某非殺不可!”
話音剛落,枯羊眉頭微皺,他身旁的王威更是滿臉慍怒,下意識地便拔出了劍刃。
廖立並不知魏虎為了營救枯羊而亡故,見王威拔劍,他虎目一眯,低聲說道,“小舅爺不是說此番並不為廝殺而來麼?——這是什麼意思?”
說話間,廖立甩了甩手中長劍,虎視眈眈地看著王威。
或許是注意到了廖立與王威之間的敵意,枯羊抬手按下了王威持劍的右手,畢竟他不覺得王威會是廖立的對手,甚至於,連他枯羊在廖立麵前或許也無反抗餘地。
“阿虎……枯羊的好兄弟,金陵軍主帥魏虎,就在方才為了救我逃離火海,不幸亡故,廖將軍非殺不可的對象,眼下隻剩下這衛莊而已。——話雖如此,枯羊還是希望廖將軍能夠誠仁之美,將這衛莊交給枯羊,好叫枯羊能夠手刃仇敵!”
[魏虎死了?]
廖立愣了愣,頗為意外地看著枯羊,起初他覺得是枯羊有意誆騙,可轉念一想,枯羊又有什麼必要要拿自己親如兄弟般的生死知己魏虎的生死誆騙他呢?
不過……
廖立臉上露出了幾分猶豫之色。
“就當是我欠我姐夫一個人情,可好?——廖將軍可照實傳遞於我姐夫!”見廖立麵露猶豫之色,枯羊走前幾步,低聲說道,“最多一個月,我必定會個姐夫一個交代……若是這般廖將軍也不肯誠仁之美,枯羊也就隻能硬搶了……”
“……”廖立聞言瞅了一眼枯羊,一言不發。
說實話,對於枯羊的威脅,廖立絲毫未曾放在心上,畢竟就算幾個枯羊綁在一起,也未見得是他廖立對手。
問題在於,萬一失手弄傷了枯羊,回去如何向謝安交代。盡管謝安曾說過曰後再見到枯羊,不許再手下留情,可誰都知道,那絕非是謝安的真正想法。
就在廖立猶豫之際,忽然從旁竄下一名東嶺眾刺客,附耳對廖立低聲說了幾句。
“……”抬頭望了一眼對過的樓房屋頂,廖立微微點了點頭。
順著廖立視線望去,饒是枯羊亦驚得暗自抽了一口涼氣,畢竟這會兒他才發現,街道兩旁的屋頂上沾滿了諸多身著黑衣的刺客,為首一人他絕不陌生,正是東嶺眾的殺人鬼,鐮蟲漠飛。
[若要擒枯羊,易如反掌,問題在於要叫他心服……麼?]
“還真是自負呐,漠飛!”瞥了一眼屋頂上環抱雙臂的漠飛,廖立輕哼一聲,回顧枯羊正色說道,“好自為之,小舅爺!”
說著,他一揮手,竟當真帶領著周軍退去了。
望著廖立等人離去時的背影,枯羊心下暗暗歎了口氣,他當然清楚他究竟欠廖立、欠漠飛、欠謝安、以及欠周軍一個怎樣的人情。
天大的人情呐……
這欠下的天大人情,究竟要如何才能償還?難不成還要暗殺了伍衡麼?
“……”
突然間,枯羊麵色微微一變,隨即背後泛起一陣涼意,叫他渾身一個機靈。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他方才腦海中竟然會閃過暗殺伍衡的念頭……
暗殺現太平軍第四代總帥,伍衡……
[怎麼回事?]
枯羊被自己那一瞬間閃過的念頭給嚇住了,他簡直難以想象自己為何會突然閃過那種不可思議的念頭。
心驚之餘,枯羊連忙甩了甩腦袋,將那個無法言喻的念頭拋之腦後,但是,那個想法仿佛在他腦海裏生了根,怎麼也揮之不去。
“將軍?”見枯羊表情有異,王威頗為擔憂地問道。
強忍著不去細想那個莫名其妙竄出來的念頭,枯羊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著心神。
“走……帶上衛莊,趁周軍忙著掌控金陵城,全軍撤退!”
“……是!——咦?衛莊這廝竟然沒氣了……嘁!便宜他了!——來人,將這廝頭顱砍下來,待回頭祭奠魏帥!”
“是!”
大周景治五年五月初,謝安趁金陵軍與牛渚軍內亂之際夜襲金陵,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此城,一舉將戰線從江南推至江東。
敵金陵軍主帥、六神將之天權神將魏虎亡故;左軍天將衛莊被金陵軍主帥魏虎帳下大將王威所殺,砍下首級祭奠魏虎,身軀被金陵軍剁成肉泥。
——次曰——
當謝安抵達金陵城內的時候,城內的動亂早已被平息,那些因為金陵軍與牛渚軍內亂而心驚膽戰的百姓,亦由冀州兵代為安撫了。
總得來說,金陵之戰算是結束了。
一場莫名其妙的勝利!
“是麼?欠本府一個人情……枯羊是這麼說的麼?”站在已然成一片廢墟的城守府前,謝安負背著雙手喃喃說道。
“是!”單膝叩地,廖立沉聲說道,“末將當時想過是否要趁小舅爺兵少擒住他,不過漠飛說,大人是要小舅爺真心實意地歸順……”
“唔!”謝安聞言點了點頭,繼而問道,“那魏虎……當真死了?”
“是!——據太平軍那些俘虜所言,魏虎被衛莊所殺,臨死前憑著最後一絲氣息,硬是支撐到城守府,將此前被他扣押的小舅爺從火海中救了出來,隨即因為傷重不治而亡……”
“數年前初見那魏虎,本府就覺得此人是條硬漢……”謝安聞言唏噓不已,隨即抬起頭,喃喃說道,“但願枯羊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大人擔心小舅爺最終也不肯投降麼?如同大舅爺那樣……”
“不!”謝安聞言搖了搖頭,平靜說道,“與其擔心枯羊不肯降,本府更擔心他會遭伍衡所殺。——雖然這麼說不怎麼合適,不過魏虎死在了衛莊手中,真是幸甚!”
“這是為何?”
“沒有了魏虎,枯羊在太平軍中亦沒有了什麼牽掛,就如失去了大舅哥的劉晴……他呆不長的!——非死即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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