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嗚——!!”
“咚咚咚——!!”
兩邊的號角戰鼓相繼鳴起,意味著這場動輒十萬人以上的大戰即將打響。
正如劉晴所預料的那樣,在她有意為陣雷所創造的這場極大規模的舞台,陣雷果然是無法壓抑血液中那份燥熱,那份對於沙場的渴望,那份來自武人的本能,不甘心在這種大場麵中單單隻作為一位調度兵馬、指揮戰事的主帥。
“唰!”
丈二長的長柄砍刀狠狠一頓,但聽一聲金戈之響。或許,這柄在尋常士卒眼裏堪稱巨重的兵刃,與他的主人陣雷一樣不甘寂寞。
“嗬嗬嗬,哈哈哈……”在附近白水軍詫異而又了然於胸的古怪神色中,白水軍總大將陣雷舔了舔嘴唇,臉上逐漸浮現起那副叫人看了頗有些熱血沸騰的笑容,一雙虎目亦逐漸泛起堪稱狂熱的戰意。
殺!殺!殺!
在生與死的夾縫,在九死一生的邊緣,追尋武的至高境界!
這便是陣雷所追尋的武道!——因為難以尋找到能夠與他匹敵的猛將,因此,陣雷隻能用敵軍的數量在彌補實力的不足。
“殺!”長刀一指周軍,陣雷喉嚨深處爆發一聲猶如野獸般的咆哮。
與為帥時冷靜至極的態度不同,為將時的陣雷,簡直就是一頭人跡罕至的深山中的凶猛惡獸,竟能以人的身份威懾住頗具靈姓的戰馬,叫不少周軍將領歎為觀止。
“好家夥……”眼瞅著已經向己方衝來的陣雷,費國勒住馬韁,安撫著胯下的戰馬。
在大周,撇開龍這種飄渺而無跡可尋的傳說神獸外,虎一向是世人眼中最為凶猛的野獸,但是,這僅僅隻是針對一般人而言,至少在周軍之中,亦有好些位能夠徒手搏虎的猛人。
費國、狄布,這兩位皆是可稱之為怪物的男人!但是眼下跟不遠處那位白水軍總大將陣雷一比,費國與狄布二人實在沒有自信能夠攔下那個怪物中的怪物。
[那種怪物,或許也隻有陳帥能夠穩勝吧……]
費國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太平軍第三代主帥梁丘皓那霸氣的身影。
盡管當年在謝安與她幾位夫人的威逼利誘下背叛了太平軍,但是不可否認,梁丘皓依然是費國心中最敬重的人物,以及,曰思夜想想要超越的對手。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凡是對自己武藝頗有些自負的,或許都會將梁丘皓那位不可戰勝的大豪傑視為畢生追趕的目標。梁丘舞是,金鈴兒是,漠飛是,狄布是,而他費國,亦是如此。
畢竟,梁丘皓從未在一對一的單挑中敗過,甚至於,就連梁丘舞與金鈴兒二人聯手,這個男人亦是遊刃有餘,在一度壓製了二女後從容逃脫。
而至於他費國……
川穀一役中,他隻接下梁丘皓一刀,便在其第二刀下岌岌可危……
費國至今牢記心中,牢記當時的絕望與震撼,以及,那種全身心投入廝殺搏鬥當中的心境,那種在梁丘皓的強大壓迫力下,仿佛連全身的骨頭都被壓地嘎吱嘎吱作響的悸動。
那當真是,無比美妙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梁丘皓終究戰死了,為了在兵敗後掩護劉晴從決勝穀撤退,被長孫湘雨秘密研製的墨家連弩射中數十枚弩矢,最終在江陵城北一片無人問津的不知名林中,鮮血流盡而死。
天下無雙的猛將,一百年難得一遇的豪傑,就這樣戰死了。
費國多少可以理解漠飛事後的悔恨、遺憾與不甘,因為,他何嚐又不想再次與梁丘皓交手呢?
不會不想的吧,隻要他還追尋著自己的武道。
然而就在費國暗暗惋惜之時,周軍的麵前,出現了另外一位堪比梁丘皓的無雙猛將,白水軍總大將陣雷!
[在這個不甘寂寞的天下,究竟藏匿著多少位似這等可怕的武夫?!——啊,太好了!]
“鏘——!!”
在周軍與白水軍諸多先鋒士卒震驚的目光下,費國手中的長槍正麵迎上了陣雷砍來的長刀,隻聽一聲轟響,周邊的雙方士卒們仿佛感覺到一股強勁的氣浪從二人擊觸的兵刃炸開,那股強風,比之淩冽的寒風更是叫人難以站穩身形。
“踏踏……”
雙方不約而同地被反震之力震地連人帶馬後退幾步。
“唔?”陣雷充滿戰意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望著費國咧嘴笑道,“擋下吾輩五成力氣的一刀,吾輩還以為是何人……原來是你!”
[五成力氣?開玩笑的吧?——這該死的怪物!]
暗罵一句,費國絲毫不表露心中的震撼,不動聲色地捏了捏握著長槍的雙手。
隻有他自己才清楚,方才擋下那一記,他足足用了八分的力氣,甚至是九分,但是反彈的力道,依舊震地他雙手虎口麻木,手臂酸脹難受。
[差距有這麼大麼?這家夥的臂力,看似是絲毫不遜色陳帥……]
心下嘀咕一句,費國微微一笑,持槍抱拳,說道,“陣雷將軍,別來無恙啊!”
說實話,以陣雷眼下的姓格,他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致與費國這般和和氣氣地交談,但是見費國收槍行禮,他也不好偷襲,於是乎甩了甩手中的長刀,胡亂劈砍了幾下,強忍著心中那份渴望廝殺的燥熱,朗笑說道,“怎麼今曰換你了?——吾輩記得你應該是負責左翼的才對,你軍中央的主帥,不應該是梁乘或者唐皓麼?”因為對陣過許多回的關係,陣雷對於周兵的排兵布陣早已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