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一下他,看看他是否會改變戰術……總感覺那陣雷有點不對勁!”劉晴皺著眉嘀咕了一句。
“什麼不對勁?”
“說不上來……”搖了搖頭,劉晴低聲說道,“總感覺此人與我曾經碰到過的將領不同……”
就在劉晴說話間,白水軍那邊亦出現了變動,對應周軍增派援軍的舉動,白水軍總大將亦加派了左右兩翼與中路戰場的兵力,但是他本人,似乎並沒有出擊的意思。
見此,劉晴皺了皺眉,在凝視著戰場許久後,忽然低聲嘀咕道,“這下麻煩了……”
“什麼?”謝安疑惑地望了一眼劉晴。
似乎是注意到了謝安眼中的詫異之色,劉晴低聲解釋道,“我本以為那陣雷是與陳大哥相同類型的將領,因此選擇了九宮方陣,防備著他率軍從戰場中部突破……你注意了麼?那家夥的直覺很敏銳,兩次了……初照麵時,中路的唐皓軍取得了微弱的優勢,結果他故意加緊了左右兩翼的攻勢,使得中路唐皓軍那一支變得過於深入,遭到了兩翼白水軍的截殺,雖說唐皓也馬上看出了不對勁,指揮那兩個千人將放緩攻勢,但是,還是折損了不少士卒……”
“誒?”
“第二次,右路的成央軍趁著白水軍左翼截殺唐皓軍的機會,打算突破,但是陣雷當即便在左翼補充了兵力,隻不過五百人而已,但打斷了成央軍進兵的勢頭……那家夥,是在唐皓軍過於靠前的那時,便向左右兩翼各自增派了五百兵,為了就是防備我軍兩翼借此機會對其中路軍形成包夾……這份對於戰局的把握,簡直是細膩到了極致!”
謝安聞言麵色凝重地注視著戰場,他發現,正如劉晴所言,陣雷通過不時地投入小規模兵力在關鍵的地方,漸漸地在三路戰場取得了微弱的優勢。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他下令增兵的時機,幾乎與劉晴下令增兵的時機保持一致,甚至於,比劉晴還要快上一線。
雖說這一線僅僅隻有二三十息的差距,但是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劉晴在指揮兵馬這個範疇竟然被那個陣雷所壓製著!
不會吧?
在具備能夠匹敵大舅哥武力的同時,在統兵能力上不遜色劉晴?
謝安目瞪口呆,畢竟這意味著,從身為武將的整體素質而言,那陣雷要比梁丘皓、梁丘皓更出色。能做到這一點的,在謝安的印象中,大周近三十年來隻出現過一位,那便是東公府的老太爺、三十年前大周第一猛將,親手參與覆滅了南唐的東路兵馬大將軍,東國公梁丘公。
“三十年一遇的奇才麼?”謝安低聲嘀咕一句,盡管他也不清楚嘴裏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可能,他下意識地將陣雷與梁丘皓、梁丘舞做比較吧,畢竟梁丘舞是梁丘公口中數十年難得一見的逸才,而梁丘皓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縱之才。
或許有人會覺得,就算那陣雷是三十年難得一遇的奇才,那又如何?畢竟連梁丘皓這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縱之才都戰死了,又何況區區三十年不遇?
但是要知道,梁丘皓並不是輸在周軍或者長孫湘雨手中,若不是為了掩護劉晴撤退,這個男人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武力強行突圍,縱觀周軍十餘萬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攔得住他。但是,他選擇了直麵那十架墨家機關連弩,因為他恪守著對心愛的女人的承諾,保護劉晴不受任何傷害到他生命的終結之曰。
不得不說,周軍能殺死梁丘皓這位豪傑,實在是極為僥幸的事。畢竟,梁丘皓遠沒有達到他那真正所能達到的極限,他的人生有大半的時間都荒廢掉了,先前是因為失憶而失去了追逐大將軍夢想的目標,後來又是因為劉倩的死心如死灰,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幾乎是憑借著過人的武學天賦與家族血脈碾壓著世間的猛將。
至於兵法,梁丘皓一竅不通,因為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學習兵法,他的心中,早已被劉倩所填滿,再也記不下別的。
記得長孫湘雨曾對謝安說過,如果謝安的這位大舅子具備像東軍四將中的嚴開那樣的指揮兵馬的才能,那她就隻能放棄洗刷戰敗了。
當時謝安付之一笑,畢竟他認為人都有擅長與不擅長的,哪有什麼人既能擁有冠絕天下的武力、又擁有深不可測的韜略,但是眼下,謝安即將見識到,什麼叫做三十年不遇的奇才……
“唔?你怎麼光向左翼的王淮添兵呢?——打算變為雁行之陣?”
謝安疑惑地望著劉晴,因為他發現,劉晴的指揮似乎有些問題,不住地朝左翼的王淮軍增添兵力,這直接導致周軍左翼在南側戰場占據了絕對上風,但是這樣一來,也使得王淮軍變得過於深入,很有可能變成一支孤軍。
“不換陣!”緊盯著戰場的局勢,劉晴沉聲說道,從她微微轉動的眼珠不難看出,她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謝安莫名其妙地打量著劉晴,忽而古怪問道,“你不會真打算在這個時候與秦王白水軍決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