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劉晴做出任何對周軍不利的事,便就地將其格殺!
這是成央對謝安的懇求,同時也是他之所以會答應此次任務的原因。或許,他內心深處還是想著如何能將劉晴鏟除,為那些犧牲的眾多同澤報仇雪恨吧。
成央那雙依舊帶著憎恨的眼睛,自然無法瞞過劉晴,但是劉晴倒不在意,畢竟成央能做到這些,已經很讓劉晴感到吃驚。至於成央會不會有見機殺她的舉動,劉晴卻是不擔心,畢竟大梁軍的將領們對國家的忠誠絲毫不下於冀州軍,隻要她劉晴還有用,她就不堅信成央不會對她下毒手,除非她做出什麼對周軍不利的事。
而比起成央,劉晴眼下最為關注的,反而還是齊植與徐樂這兩位曾經的部將……
“公主殿下!”可能是終於再次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主公,齊植與徐樂麵色激動地叩地抱拳,出言呼喚。
“齊植、徐樂……”本以為有千言萬語想說,然而當張口之後,劉晴卻愕然地發現,她竟是說不出哪怕一句話來。
想當初在湖口起事時,揮手間十餘萬兵馬,然而僅僅四個月,太平軍分裂,梁丘皓戰死、楊峪戰死、六神將名存實亡,就連她劉晴,亦陷身在周軍營中,淪落為周軍的俘虜……
曾經堂堂的太平軍之首,如今淪落為周軍的俘虜,雖說兼著什麼代軍師的職務,但天知道何時會被削職?
雖然劉晴能夠肯定,以謝安與梁丘皓的關係,勢必會保她姓命,甚至於,還會照顧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但問題是,縱觀整個天下,或許就隻有謝安與梁丘舞對她心存善意,撇開他夫婦二人不談,究竟有多少人憋著勁想弄死她?
甚至於,就連長孫湘雨或許也有想鏟除她的心思,畢竟她劉晴是唯一一個能堪堪威脅到那個女人的人,劉晴才不信長孫湘雨會袖手旁觀,坐視她成長。
何其可悲!何其可歎!
“咳!軍師,外麵風寒,不如到屋內細談!”似乎是注意到了劉晴俏容上那一抹揮之不去的哀傷,成央心中微微有些不忍。畢竟劉晴撇開智謀不談,本身也僅僅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罷了,尚為過及笄之齡。
“唔……”成央的善意,讓劉晴心中微微一暖,隻見她長長吐了口氣,回顧齊植與徐樂說道,“齊植、徐樂,屋內細說,可好?”
“是!”齊植與徐樂低頭抱拳。
於是乎,劉晴將齊植與徐樂二人請入了她居住的小屋。在吩咐士卒奉上酒水飯菜後,成央便抱劍立在劉晴身後,既是護衛著劉晴,同樣也監視著她。
忽然,成央好似注意到了什麼,疑惑地望向齊植與徐樂,畢竟他二人一直盯著他觀瞧,不過眼中卻並沒有什麼歹意,這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他哪裏知道,齊植與徐樂二人是從他抱劍而立的舉動想到了某位太平軍大將,想到了那位劉晴曾經的親兵統領、天府軍主帥,同樣也是齊植與徐樂除梁丘皓外最尊敬的太平軍士卒。
“楊副將的骸骨,末將葬在南嶺了……”坐下後足足半響,齊植毫無征兆的一句話打破了屋內沉重而詭異的氣氛。
“這樣啊……”劉晴應了一聲,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也不知是否是看出了劉晴的為難之處,齊植不等劉晴細問,自顧自說道,“那曰,末將作為絕生穀的奇兵之一,準備按照計劃前後夾擊周軍,結果……不出公主殿下所料,長孫湘雨在我軍必經之路上設下了伏兵,末將不敵,隻得撤退,順便將那支伏兵引向南嶺……山路崎嶇難行,為保麾下士卒,末將隻能草草將楊副將埋葬在南嶺之上,望公主殿下贖罪……”
“唔……”劉晴點了點頭,忽而咬咬牙低聲問道,“將士損失情況如何?”
齊植聞言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道,“嚴邵軍全軍覆沒,他本人被周將廖立所斬……楚祁亦是全軍覆沒,三千餘人皆死在李景軍鐵騎之下……薑培,據說他本人力敵周將齊郝,曾一度成功將其逼退,後率殘軍遁入林中,以林木為掩護,與齊郝糾纏遊鬥,然而那齊郝卻在林子四周放火,活活將他燒死在林中,屍骨無存……楊華為馬聃所斬,搖光神將嚴磊被一名赤甲將軍所斬……”
“……”劉晴隻聽得雙肩微顫,臉上露出一副痛苦之色。
望了一眼劉晴,齊植繼續說道,“唯獨……唯獨末將與徐樂逃過一劫,徐樂撞到了周將蘇信,後者不及徐樂勇武,並不敢過分緊迫,因此讓徐樂有機會遁入南嶺,至於末將,則是碰到了周將張棟,張棟老成穩重,不欲與末將拚命,因此,在付出了慘重代價後,末將倒也能領著千餘敗兵,逃往南嶺……”
“這樣啊……”劉晴聞言長長歎了口氣,平曰裏也算是能說會道的她,這會兒仿佛隻會反複說這三個字。
“絕生穀一戰,我軍……敗了麼?”齊植語氣顫抖地詢問著劉晴。
劉晴聞言渾身一震,半響後默默點了點頭,低聲說道,“我……不及長孫湘雨!”
“呼,這樣啊……”齊植聞言吐了口氣,表情意外地輕鬆起來,在目視了一眼劉晴後,忽而低聲說道,“陳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