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風淩冽的今夜,就在叛王軍士卒皆以為周軍正在他們營內美滋滋烤火取暖的時候,已有數千士卒陸陸續續從山頭上降下山崖,埋身在積雪中,窺視著數十丈外的叛王軍軍營,等待著命令。
“按計劃行事!”唐皓低聲對廖立說道。
廖立點了點頭,一招手帶走了數百身強力壯的周兵,一撥人咬著刀,四肢並用,慢慢在雪地上爬向遠處的叛王軍軍營。
臨出發前,這些士卒用雪擦拭著雙手以及臉和脖子,這也是謝安提前吩咐的,盡管廖立並不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還別說,這樣擦一陣後,本來就算是在喝酒後依然顯得有些麻木僵硬的雙手,漸漸回複了些溫度。
近了……
越來越近了……
“……”廖立目視了一眼身後那幾十名士卒,那幾十名士卒會意,貓著身悄然潛近叛王軍的營寨,在那些哨衛還未察覺到不對勁的情況下,將那些哨衛一一殺死,暗殺手法很是犀利。
那可並非是尋常的士卒,而是謝安特地配給廖立的五十名東嶺眾與金陵眾的精英。畢竟,既然是奇襲,都必須要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拔除崗哨,將哨兵逐一殺死,而說到暗殺,還有誰比東嶺眾與金陵眾的刺客更拿手?
不愧是東嶺眾與金陵眾內的佼佼者!
見那些刺客三下兩下就將叛王軍營地外的哨兵幹掉,就連箭樓上的守兵也殺死,期間不曾叫對方有機會喊出聲音,廖立在心中暗暗稱讚。
盡管廖立自忖不遜色這些刺客中任何一名,但是要當他暗殺掉那些衛兵,而且還不得叫對方喊出聲音來,廖立自思做不到。
“上!”
見刺客們已為自己拔除哨兵,廖立低喝一聲,一手握住嘴上咬著的戰刀,率先殺入了軍營。
盡管他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製造混亂,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是瞄著棘陽王李育與比陽王李贛的首級去的。
而與此同時,在這座軍營的帥帳,棘陽王李育與比陽王李贛尚且不知自己的首級已被一位堪稱猛將的周軍將領盯上,猶在帳內對飲聊談。
“真不知這場仗要打到幾時啊……”棘陽王李育一邊灌著酒,一邊長長歎著氣。
在他對過,比陽王李贛端著酒盞閉口不語,良久長長吐了口氣,低聲說道,“要打到幾時,這並非問題所在,問題在於,最終是否能勝……”
“何出此言?”
“你沒聽說麼?楚王李彥已被幹掉了,韓王李孝也落入了李賢手中……”
“嘶……”棘陽王李育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驚聲問道,“從何處得知的消息?”
“從川穀的李博那邊!”
“丘陽王的世子李博?”
“是啊,那天我派人去向李慎詢問戰況,恰巧在李慎營中碰到李博的心腹愛將,仔細一問,這才聽說,楚王李彥夜襲川穀的費**不成,被費國一刀給殺了……”
“費國!”棘陽王李育瞪大了眼睛,怒聲罵道,“低**庶民,竟然害我大周李氏一族姓命!——那韓王李孝怎麼回事?”
“那是前一陣聽說的,從幾個太平軍的敗卒口中……”抿了一口茶水,比陽王李贛低聲說道,“本來還以為是周軍派來的細作,沒想到是太平軍的敗卒……太平軍啊,完了!”
“完了?”棘陽王李育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驚聲說道,“太平軍的劉晴,可是有五萬兵啊,況且其麾下還有陳驀那一員絕世虎將……”
“全完了……”比陽王李贛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謝安知道麼?”
“那個李壽小兒所寵信的妄臣?”
“唔!——他那個婆娘從冀京趕來相助……”
棘陽王李育瞪大眼睛,驚駭說道,“炎虎姬梁丘舞?”
“不不不,另外一個,二婆娘長孫湘雨……”
“鴆姬?”棘陽王李育臉上驚容絲毫不減,喃喃說道,“那個女人可是比炎虎姬還要狠毒啊,未嫁人前那可是極其心狠手辣的女人……”
“可不是嘛!”比陽王李贛舔了舔嘴唇,低聲說道,“從那幾個太平軍敗卒口中得知,太平軍的劉晴與長孫湘雨那個女人鬥智,差一線,最後還是輸了,五萬太平軍全軍覆沒,其軍中猛將陳驀也戰死了,劉晴這一支太平軍算是徹底完了……”
“呼……”棘陽王李育長長吐了口氣,忽而皺眉問道,“那韓王李孝落入李賢手中了?”
“不,被劉晴殺了……”比陽王李贛眼中閃過陣陣怒色。
“劉晴?”
“啊!——那個小丫頭心狠手辣也不遜長孫湘雨,楚王李彥也是被她害死,當成棄子隨意拋棄了,目的就是為了在決勝穀賺謝安與長孫湘雨夫婦二人的首級……路上嫌帶著韓王李孝麻煩,又不想留給周軍,就讓一個叫楊峪的部將一刀將楚王李孝給殺了……”
“該死的**!”棘陽王李育怒罵一句,忽而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皺眉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倘若李孝落在李賢手中,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李賢那個混賬東西!——明明身具我李氏皇族血脈,竟然有意要削藩,將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棄之不顧!若非是他這般咄咄逼人,我等也不至於隨同秦王李慎起兵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