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幾名騎兵抱拳領命,撥轉馬頭朝後而去。
瞟了一眼那幾名部下離開的背影,馮何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說實話,新月的月色很昏暗,兼之今夜風力也不錯,也就是所謂的月黑風高殺人夜,十分適合發動夜襲,不過一想到要襲擊的對象是十五萬賊軍,馮何依然感覺有些發怵。
“好在隻是擾敵……”好似安慰自己般地嘀咕一句,馮何撥馬上前,驅使胯下戰馬躍上一個土坡,登高眺望西邊的太平賊軍兵營。
不得不說,在如此漆黑的夜晚,遙遠處那一片堪稱燈火通明的太平賊軍營寨,簡直就是最佳的指路明燈,也幸虧如此,馮何這近千的騎兵才不至於在如此漆黑的夜晚迷路。
人噤聲、馬銜枚,在歇息了片刻後,馮何帶著麾下千騎緩緩朝著太平賊軍的大營靠攏。
盡管馮何很清楚這行的目的,但是在這等毫無安全感的漆黑夜色下,他依然感覺有些毛骨悚然,天曉得四周什麼時候會突然竄出幾支賊軍,將他們團團包圍?
走著走著,馮何忽然一愣,他依稀仿佛聽到了叮叮叮的聲音,來自於遙遠的地方,由於風向不穩定的原因,令人無法判斷究竟來自何處。
“到子時了麼?”馮何嘀咕一句,以目示意呂建。
呂建會意,從戰馬一側的背囊中摸出兩根小指粗細的鐵棍來,重重敲擊。當即,那富有節奏感的叮叮聲從他手中兩根鐵棍上傳出。
“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眼瞅著那代表太平賊軍營寨的燈火距離己方僅僅三五裏地,馮何深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喝道,“全軍戒備,應對遭遇戰!”
話音剛落,遠處的漆黑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隱約間,仿佛能夠見到無數黑影正朝著這裏迅速趕來。盡管看不清對方的衣甲,但是馮何還是能夠猜到,那勢必是太平賊軍在其營地外的巡邏兵馬,隻因注意到了叮叮叮的聲響而來。
“何人?”遠處傳來一陣大喝。
馮何置若罔聞,按照原先的計劃,令手底下的將士們用手弩射了一輪。
伴隨著一陣慘叫,遠處傳來了太平軍將領的怒罵。
“周軍?——該死的!竟敢在襲我軍主營……殺!”
兩撥人迅速廝殺到一塊,別看馮何麾下皆是騎兵,可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裏,其實騎兵也沒什麼殺傷力。
眼瞅著麾下的將士們連連犧牲,馮何心痛不已,見目的反正已經達到,當即下令撤軍,期間,亦用怒不可遏的口吻大聲痛罵,“該死的,哪裏來這麼多賊軍?不是說這個方向兵力空虛麼?——他娘的究竟是哪個龜兒子傳的訊號,回頭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先撤!弟兄們,先撤!”
罵罵咧咧地,馮何率領這那一幹騎兵撤了,雙方的傷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但很詭異的是,那名太平軍巡邏兵馬的將領竟沒有追趕,而是一臉驚疑地望著馮何那一隊騎兵離去的方向,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叮叮叮的聲音竟然是周軍各小隊互相傳遞消息的手段?——不好,此事要稟告公主!”
可能是想到了事情的嚴重姓,這名太平軍將領顧不得追趕馮何,吩咐手底下的士卒繼續防範周軍的襲擊,自己則親自來到主營帥帳,向天上姬[劉晴]稟告此事。
“你說什麼?那叮叮叮的敲擊時,是周軍各軍隊間互相傳遞消息的暗號?”當聽聞此事後,劉晴的麵色著實變了變。
以她的智慧,如何會想不到這種加密般的暗號在黑夜中具有著何等的效用。
這意味著周軍能夠及時地得悉各個方向的動靜,意味著周軍能夠逐一繞開太平軍外派巡邏的兵馬,直達太平軍的主營。
不多時,有接二連三的太平軍巡邏將領回營向劉晴稟告類似的發現,這使得劉晴臉上的麵色越來越差。
待深思了一番後,她召回了今曰在營外值守的所有將領到帥帳問話。
“所有傳來叮叮聲的方向,都有碰到周軍麼?”
隻見帳內數十員將領,有的點頭,有的搖頭,不一而足。
“你不曾遇到周軍?”劉晴指名一位搖頭的將領問道。
“回稟公主,是。”那名將領抱了抱拳,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因為外麵夜色漆黑,末將率兵趕去時稍微遲了一些,是故不曾撞見發訊號的周軍……請公主恕罪!”說著,他單膝叩地請罪。
也難怪此將如此驚慌,畢竟身為護營將領之一,督查不力,無法及時趕到那可是重罪。不過眼下的劉晴卻顧不上去訓斥他,她微眯著雙目正細細思忖著眾將的話。
“果然是傳遞消息的暗號啊……”嘀咕了一句,劉晴徹底地陷入了沉思。
見此,環抱佩刀侯在一旁的親衛軍統領楊峪揮了揮手,示意帳內眾將退離,免得打擾到劉晴的沉思,他自己則抱刀守在帳門的內側。
“果然是傳遞消息的暗號,這就好解釋了……那個聲音從周營方向率先響起,這應該是謝安向營外眾騎兵下達指令,然後潛伏在外的眾騎兵回報訊息……換句話說,前幾聲暗號應該是互相表明當前的位置,好叫其友軍得知其當前所在,方便聯合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