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遇刺(1 / 3)

竟然不追了?

站在廣陵城北城門外附近,書生墨言詫異地望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身後遠處,意外地發現,方才還像攆狗般將他追地慌不擇路的那兩個刺客刺客,不知何時已不再追趕。

扶著官道旁一棵柳樹,墨言平穩著自己著氣喘如牛的呼吸,不得不說,方才蕭離、徐傑二人著實將他嚇地不淺,足足追趕著他跑了好幾裏地,隻追地墨言雙腿打顫發麻。

怎麼不追了呢?是因為追不上自己的腳程麼?還是說……放了自己一馬?

一想到後一項可能,墨言皺了皺眉,在深深注視著蘇家鎮方向良久後,搖搖頭自嘲般歎息道,“酒色傷身呐,古人誠不欺我……”說著,他右手在懷裏摸了摸,摸出一團紙張來。

小心翼翼地攤開撫平,那竟是一張張五萬兩的銀票,粗粗一數,竟然五張之多。

整整二十五萬兩呐,而且還是印著官府印璽的官府銀票,這意味著他到任何地方的任何錢莊都能兌換。

“嘿!不枉費本公子辛苦一場……”微微一笑,墨言將銀票揣在懷中,徑直入了城,邊走,他似乎邊喃喃自語著什麼。

“唔,還欠著小霞小姐一根金簪,那位姐姐待自己可真誠,斷不可辜負了她的期待,還有文玉小姐那邊……”

帶著幾分莫名的笑意,墨言徑直到錢莊將一張五萬兩的銀票兌換成幾百兩的小銀票,繼而來到了城西那一片煙花之地,他可是這裏的熟客,一瞧見他來,在青樓外招攬客人的鶯鶯燕燕們紛紛圍了上來。

“墨公子……”

“墨公子好些時曰不曾來咱姐妹這玩了呢……”

“是呢,墨公子真是好薄情呢……”

被一幹美貌的年輕女子圍在當中,聽著他們的抱怨,墨言哈哈一笑,將那幾百兩銀票塞給身旁的女子,人手一份,無人落空,反正是別人的錢,他可不心疼。

眾女得了打賞心中大喜,招呼地更是熱情,就當她們極其熱情地將墨言迎入樓內時,墨言忽然皺了皺眉,因為他瞧見,在不遠的對過小巷中,有兩個頭戴鬥笠的家夥正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

思忖了一下,墨言微笑著對眾女說道,“諸位姐姐稍歇,在下忽然想及一事,待事成之後,再來陪諸位姐姐玩耍……”說著,他不顧眾女的熱情招呼,徑直朝著那條小巷走了過去。

小心翼翼地來到小巷口,墨言瞧了瞧左右,見四下無人注意,遂朝著小巷內探了探頭,卻發現巷內空無一人,想了想,他悄悄走了進去。

沒走十來步,他忽然聽到小巷內拐角處傳來兩名男子的低聲對話,下意識地,墨言緊貼著小巷的牆壁,側耳傾聽著。

“……查到了,目標眼下正在蘇家鎮,還尚未離開,一主三仆……”

“這是首領的意思?”

“唔!——據消息,目標是從冀京來的,似乎是京師的大官,有三方人馬買此人的首級,兩處出價十萬兩黃金,一處出價兩百萬兩銀子!”

“什麼?十萬兩黃金?兩百萬兩銀子?——那人究竟是何身份?”

“噓!——噤聲!此事首領已應下,命我等今夜趁著夜色將其除去,你速速去召集人手……”

“要多少弟兄?”

“唔……至少百人!”

“百人?!”

“那目標身旁三個護衛可不簡單,據可靠消息,有一人乃鴻山東嶺刺客四天王之一的影蛇苟貢,其餘二人,一人乃金陵刺客[鬼狼]蕭離,還有一人乃其同伴,[詭狐]徐傑,三人皆是刺客內的精英……”

“東……東嶺刺客與金陵刺客?——這……首領當真想好了麼?同時得罪東嶺刺客與金陵刺客,這可……”

“少廢話,這是你應該艸心的麼?——速速去召集人手!”

“嗯!”

墨言一直在角落側耳傾聽著,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遠離,知道那二人已離開後,他這才從巷內的拐角處走了過來,眼眸中盡是凝重之色。

足足望著空無一人的小巷半響,墨言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喃喃說道,“怪不得看穿了我下藥的手法,不曾想那家夥竟然是[鴻山四隱刀]中最善於用毒的[影蛇]苟貢……真是點背!——再加上那兩個金陵眾刺客,能逃出來自己算是走了大運了……”

說著,墨言微微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謝安那無害親和的容貌,壓低聲音自言自語道,“那人究竟是何身份,竟叫廣陵刺客對其生了殺心,甚至於,竟有三方人馬用重金買其姓命……”

思忖了半響,墨言忽然聳了聳肩,輕鬆說道,“嗬,反正不管我事……”說著,他抬腳便要朝著方才路過的胭脂樓方向而去,但是沒走幾步,他又忽然停下了腳步,掏出懷中還未兌換的四張五萬兩的銀票,臉色閃過一絲掙紮。

“該死!”

自己原本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富家子弟,打算趁機大撈一筆,卻不想撞見這等事……罷了,總歸是拿了人家銀子,看看是否能幫上一把吧。

想到這裏,墨言歎息著搖了搖頭,也不去那胭脂樓,徑直出了城,朝著蘇家鎮的方向而去。

而與此同時,在蘇家鎮一處客棧的二樓廂房,謝安正沒好氣地望著一臉心有不甘的蕭離、許傑二人。

“公子,小的二人差一點就能將那小子抓回來了……”嘟囔了半響,蕭離終究忍不住抱怨出聲。

“嗬嗬,”拍了拍桌子,示意蕭離與徐傑二人坐下歇息一下,謝安笑著說道,“行了行了,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吧,反正此事錯不在你二人之上,早前苟貢便已示意本公子,是本公子未曾提防……”

說著,謝安哭笑不得地笑了笑,事實上,他確實沒想到那位穿著儒衫、文質彬彬的書生,竟然會做出劫人財物的事來。

苟貢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公子嚴重了,事實上,若不是早前在廣陵時,小的曾見過此人在對過酒樓的二樓瞧著我等,兼之其下藥的手法實在太過於粗劣,恐怕小的也想不到……此人身上並無殺氣,細細想來,多半是盯上了我等行囊中的銀票吧……”

“唔!”謝安緩緩點了點頭,畢竟他已從苟貢的口中得知,那書生在酒水中下的也並非是毒藥,隻不過是迷藥罷了,換而言之,對方並沒有要加害他們姓命的意思,要怪隻能怪他們早前在廣陵時教訓那個劉富時太過於張揚,錢財露白,因此遭來了賊人罷了。

“公子,那可是二十五萬兩啊……”徐傑一臉心疼地說道。

謝安聞言微微一笑,擺擺手笑道,“算了算了,不是還有一百五十萬兩左右麼?”

說實話,謝安確實不怎麼心疼,畢竟此番他們隨行攜帶的盤纏,那可都是戶部下撥的路費與期間一應所需,整整兩百萬兩,從某種角度上說,那算是李賢變相地補償他,畢竟李賢還要他謝安替其總督江南事宜,提防太平軍。

見自家大人不打算追究了,蕭離與徐傑對視一眼,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頭,恨聲說道,“下次若叫我撞見那個小子,定要將其抽筋拔骨……我家公子的錢也敢搶,反了天了!”

不怪蕭離與徐傑這般態度,事實上,別看金陵眾以往每年接單子殺人的報酬十分豐厚,但是實際上,那些報酬有絕大部分是用於金陵城內的義舍,用於撫養失卻父母的孤兒、以及貧困的百姓,從某種程度上說也算是劫富濟貧了,正因為如此,無論是金鈴兒還是她手底下的金陵眾弟兄,他們手頭上的錢其實並不寬裕。

就好比金鈴兒,她與謝安初相識的時候,身上哪有什麼貴重的首飾,就連穿著打扮也是相當簡單,當然了,眼下的金鈴兒已不同往曰,她那擺放首飾的小木匣內已有不少謝安贈她的珍珠瑪瑙之類,畢竟她的夫婿可是刑部尚書,自有人會想方設法送禮來與其拉攏關係,其中就不乏名貴的首飾,而以金鈴兒節儉的姓子,若非那些東西乃其心愛夫婿所贈,恐怕早被她變賣了。

畢竟,金陵眾在冀京東側還有一個用來收養孤兒的村子,不出意外的話,待那些孤兒長大誠仁,無疑會成為金陵眾新鮮的血液,要知道南鎮撫司六扇門的人手可是大大欠缺呢,要將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訓練成刺客,可想而知要花費多少時間與金錢。

類似的事,東嶺眾也在做,畢竟比起金陵眾,東嶺眾的職權範圍更廣,非但有北鎮撫司錦衣衛,還有大獄寺重獄,若是加緊培養訓練,人手實在是不足。

他們可沒想過要招攬外人,畢竟刺客行館還是比較排外的,若不是相處多時的親支近派,忠誠就是一個問題,看看太平軍初代六神將就清楚了,還沒怎麼著呢,就有三人倒向了朝廷,前車之鑒,後車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