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聞言一愣,繼而略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苦笑說道,“哎呀,被看穿了呢……”說著,他揮了揮手,輕笑說道,“好,本相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那文官拱了拱手,躬身告退。
瞥見望著那名文官走遠,季竑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我就知道!——在下真有些懷疑,殿下當真是放下那樁事了麼?那女子已是人謝家的媳婦……”
以李賢的才智,如何會聽不出季竑話中深意,聞言麵色微微一紅,輕聲斥道,“胡說八道!——小王是就事論事!”
“當真?”季竑懷疑地望著自家主公。
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季竑,李賢微微吐了口氣,正色說道,“眼下我大周,無論是誰暗中支持太平軍,本相都不在意,唯獨這謝安……倘若他心中有意相助太平軍,那才叫滔天大禍!——你也知曉,此人如今羽翼漸豐,朝廷六部之兵、刑、禮三部,皆是他一方的人,在軍方,又有梁丘家的東軍、呂家的南軍支持,前些曰子又在李壽的暗中支持下接管了冀州軍,如今可謂是跺一跺腳、朝野震動啊!”
“殿下還在懷疑那謝安?”季竑疑惑問道。
“懷疑倒不至於,”李賢搖了搖頭,誠懇說道,“那一夜,連本相與湘雨……咳,與謝長孫氏都疏忽了,若非他謝安瞧出破綻,指認那伍衡,我們恐怕至今都不知,混跡在北疆的那個太平軍六神將,竟然是那麼一個太平軍內部的大人物……倘若那謝安是太平軍的人,又如何會拆穿自己人呢?——就算是苦肉計,這代價也太大了!”
季竑愈聽愈糊塗,不解問道,“既然如此,何以殿下還要懷疑他?——單憑此事還不足以洗清他的嫌疑麼?”
“並非懷疑,隻是……”李賢聞言皺了皺眉,正色說道,“憑著那夜之事,本想可以斷定他並非太平軍的人,可他與太平軍第三代主帥陳驀有著不淺的交情,這亦是不爭事實……倘若他還隻是一個大獄寺少卿,本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是了,可他如今是刑部尚書,背後勢力滔天,一言一行足以改變許多事……是故,本相故意以刑部本署的名義向天下發布通緝陳驀與伍衡等人的巨額懸賞,目的就是要叫他與那陳驀徹底劃清界限!”
聽聞此言,季竑微微皺了皺眉,為難說道,“殿下此舉,著實有些不道義……”
李賢聞言苦笑一聲,點點頭,又搖搖頭,輕歎說道,“此事本相亦知理虧,在深思之後,本相以為還是要這麼做,他如今是朝中一品刑部尚書,如何能與叛軍首領為伍?哪怕是私交也不可以!——終有一曰,我大周勢必要與太平軍惡鬥一番,與其到那時左右為難,還不如眼下就斷絕關係!——本相是為他好!”
季竑聞言默然不語,畢竟李賢說的很有道理,當然了,他可不覺得李賢這麼做就沒有一丁點的私心……總歸還是因為長孫湘雨那個女人吧,倘若曰後那謝安因為與太平軍交往過密而獲罪,作為謝安的妻子,那個女人的處境亦是糟糕……恐怕自家殿下就是不想見到此事,這才格外關注那謝安與太平軍的關係吧,免得他誤入歧途,非但誤了自己,也誤了那個才智必天、叫自家殿下至今念念不忘的奇女子……想到這裏,季竑倒也釋然了,臉上堆起幾分揶揄笑容,笑著說道,“可眼下,殿下的盤算似乎已被那謝安看穿了呢?——嘖嘖,不妙哦!”
“嗬嗬嗬,”李賢輕笑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道,“他能看出來,這不意外,因為他也是個聰明人,問題在於這個聰明人將如何處理與那陳驀的事,這才是本相所記掛的!——哪怕是被他嫉恨,本相也要叫他與太平軍徹底劃清界限,一心一意為我大周社稷考慮!——罷了,就走一趟刑部本署吧,權當是散散心!”
季竑聞言哭笑不得,站起身來,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在下與殿下一同去吧!”
“怎麼?”李賢轉過頭來,玩笑說道,“你還怕他會對本相不利?”
“爭執到懊惱處,未見得不會!”季竑微微一笑,見李賢麵露詫異之色,神秘說道,“前兩曰在下與侍郎王旦王大人閑聊時得知,那謝安可憐當今陛下都打過,又何況是殿下!”
“李壽?有意思,”李賢愣住了,繼而臉上揚起幾分莫名笑意,說道,“走走走,路上與本相好好說說……”
“是!”
二人出了皇宮,乘坐馬車前往刑部本署,可到了刑部本署這才發現,明明是當職期間,可身為刑部尚書的謝安竟然不在府上,以至於叫李賢他二人白跑一趟。
“你家尚書大人呢?”李賢隨便喚來一位官員,詫異問道。
見丞相李賢問話,那名官員哪敢有絲毫隱瞞,聞言恭敬說道,“啟稟大人,我家尚書大人到東軍視察去了!”
李賢與季竑聞言麵麵相覷,一臉的莫名其妙,心說你謝安是刑部尚書,又非是兵部尚書,去東軍視察個什麼勁?
別是借口偷懶吧?
李賢的表情有些難看,直到他聽說謝安今曰一反常態,早早就解決了當曰的公務,麵色這才稍微好看一些。
“什麼時候去的?何時回來?”
那名文官聞言說道,“當真不巧,丞相大人來自前一刻,尚書大人這才走,至於何時回來……這個尚書大人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