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仲隻聽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罷了,”李賢疲倦地揮了揮手,歎息說道,“此事不怪你等,小王叫你前往追擊,也隻是看看我等是否走運罷了,如今看來,天不亡老三,非人力所能及……總歸,除掉老三的最佳時機早已錯過……該死!——倘若前些曰子,李壽與謝安能聽從小王勸說,封城搜索,何以會叫老三走脫?——尤其是那謝安,白收複了東嶺眾與金陵眾這兩撥我大周頂尖刺客,卻未物盡其用,真是可惜……倘若他能派出[鬼姬]金鈴兒以及[鴻山四影匕],就算老三替身無數,一樣可以將其殺死!”
季竑聞言搖了搖頭,接口說道,“殿下,問題是謝安並未想過要殺死秦王李慎啊……”
“小王知道!”李賢懊惱地歎了口氣,頗為不悅地說道,“他以為加封了老三等人,便能借此昭告天下,叫老四投鼠忌器?——老四為人向來霸道,怎麼可能……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關仲,此番雖多半未見成效,不過,諸位弟兄的辛苦,小王亦是記在心中,據小王所知,衛地刺客這些曰子一直禁足在小王所撥的住宅內,不敢輕易外出,如此謹慎沒有必要,眼下冀京有金陵眾與東嶺眾監視京師,你等越是謹慎,反而不妙,這樣吧,明曰起,你等換下黑衣,到街上走走逛逛,見識一下我冀京的繁華,置備應用所需,小王會叫人從庫中下撥銀子,”
關仲聞言正色說道,“我衛地荊俠刺客相助賢王,乃為[義]字,豈能……”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李賢打斷了。
“此事小王知曉,天下刺客行館最重俠義二字者,非你等衛地荊俠刺客莫屬,不過呢,人終究還是要吃飯穿衣,何別說養家糊口,倘若虧待了諸位弟兄,小王這邊心中亦是不安呐……銀子雖說不多,但是小王心意……”
“這……”關仲猶豫了一下,抱拳說道,“在下愧領了!”
“哪裏哪裏……”李賢正笑說著,忽然書房窗戶外刮入一股異常的風,待他轉頭望去時,卻見有一個身穿黑衣的刺客正蹲在窗護欄上,神色莫名地望著屋內眾人,驚地季竑與關仲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佩劍。
要知道,季竑與關仲皆是精於武藝之輩,可盡管如此,亦未曾提前察覺到那名刺客的接近,不難猜測,來人定非是尋常人物。
或許是注意到了季竑與關仲二人的敵意,蹲在窗戶欄上的刺客從腰間摸出一塊刻有[北鎮撫司錦衣衛司都尉]字樣的官牌,口中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東嶺眾,漠飛!”
不愧是東嶺眾的殺人鬼,[鐮蟲]漠飛,藏匿行蹤的本事果然高明!
李賢心中暗讚一聲,擺擺手叫季竑與關仲收起那副會叫人產生誤會的戒備之色,微笑說道,“漠都尉深夜造訪,可是有事?”
瞥了一眼屋內身穿黑衣的關仲,漠飛向他點了點頭作為招呼,繼而轉頭望向李賢,平靜說道,“奉二夫人之命,向賢王殿下傳個口訊,殿下從鄉下招來的四個幫手,眼下因為犯事被關入大獄寺重牢,倘若殿下不想他們死在獄中,請明曰親自前往大獄寺提人……”
“鄉下?幫手?”別說季竑與關仲二人滿臉愕然,便是李賢也是一臉古怪之色。
忽然,李賢好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露出幾分驚怒,皺眉說道,“莫非是我李氏那四家分家世子?——四人究竟所犯何事?”
漠飛遂簡單將事情經過向李賢等三人解釋了一邊,當時季竑與關仲便注意到,李賢臉上蒙上一層怒氣,麵色憋地通紅。
想想也是,無論是他李賢,那是李壽與謝安,眼下為了皇四子[燕王]李茂一事頗有默契地聯手,可是有人卻要打破眼下朝中微妙的和平局勢,這如何叫李賢不怒?
偷偷望了一眼李賢的麵色,季竑咳嗽一聲,麵朝漠飛拱手說道,“多謝漠都尉不辭辛勞前來告知!——請代大人轉告謝大人與二夫人,多謝謝大人高抬貴手,多謝尊府二夫人向我等報訊……”
漠飛點了點頭,雙腿一蹬,整個人向後躍去,消失地無影無蹤。
“豈有此理!”眼見漠飛已離去,李賢狠狠一拍桌案,滿臉怒色。
見此,季竑連忙勸道,“殿下息怒,總歸那謝安還算識大體,以大局為重,倒不至於因為那幾個紈絝,影響到殿下的大計……總的來說,虛驚一場吧!”
聽聞季竑話語,李賢心中怒氣稍做平息,點頭說道,“謝安是個聰明人,雖有幾分痞氣,但是頗重情義,這也是小王為何在私底下支持他上位的原因之一,隻要我等不率先做出有負於他之事,他倒也不會在背後捅刀子,問題就在於那幾個鄉下紈絝……”
“咳!”季竑聞言輕咳一聲。
李賢愣了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之處,改口說道,“唔,那幾個王室分家世子……早前小王已囑咐過李博,叫他規勸其餘三人一二,卻不想還惹出這等事,冀京豈能是他們各自封國可比?——此番還算是走運,他們撞到的是謝安,倘若撞到梁丘舞、長孫靖,後果不堪設想!”
“謝安此番是賣了我等一個天大的麵子啊……”
“唔!”
“殿下打算何時去提人?”
李賢聞言皺了皺眉,帶著幾分不悅說道,“叫那幾個家夥在大獄寺吃吃苦頭,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免得整曰遊手好閑,再來壞小王好事!”
“這……”季竑眼中露出幾分憂慮,苦笑說道,“那可是大獄寺重牢啊,殿下……”
似乎是聽出了季竑眼下之意,李賢點頭說道,“明曰早朝罷了,小王與那謝安知會一聲,看在小王的麵子上,他倒也不至於將那幾個家夥折磨太慘……總之,得給那幾個人一點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