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2 / 3)

據謝安的了解,長孫湘雨因為厭惡肉類,用飯時基本是蔬菜佐以鮮魚,因此,她的體重僅僅在七十斤上下,盡管大周是一斤十六兩的算法,可論斤這個量詞,大致還是與後世相似,如此倒也不難想象,為何這個多智近妖的瘋女人會三天兩頭生病了,體能太弱。

相比之下,每餐飯量與食肉量比謝安要恐怖許多的梁丘舞,她的體能……一想到此事,謝安便不覺有些氣餒,在他看來,梁丘舞看起來也不胖,隻是比起長孫湘雨較為豐腴罷了,可梁丘舞那堪稱恐怖的腕力與體能,謝安實在想不明白,何以體型與他相似的梁丘舞,體內竟蘊藏著遠超他數倍的力量,莫非梁丘家的血脈當真是這般遠超世人?

就在謝安暗自納悶之際,忽見苟貢雙目一亮,指著橋下河流喜聲說道,“公子,又來幾個……嘿,那個不錯……”

“哪呢?哪呢?”謝安瞪大眼睛,趴在石橋上望向瞅著。

忽見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謝安與苟貢二人麵色不約而同地變了變,忙轉過身,背靠著石橋欄杆,時而仰頭望著天色,時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從他們身旁走過的眾女子。

“那兩人,站在石橋上已有大半時辰了吧……方才我等姐妹過來時就在這裏……”

“看衣著打扮倒是得體,卻不想為人這般輕肆、放浪……”

“咿……真惡心……”

眼瞅著橋上不遠處幾名世家小姐結伴匆匆走過,謝安撓撓頭,頗有些尷尬,身旁的苟貢,亦不覺加速了搖動手中鐵扇的頻率。

想來也是,雖說石橋上亦有不少行人頓足觀望橋下的美景,可似謝安、苟貢這樣一站就站大半個時辰,而且眼神肆意、毫無遮掩意思的家夥,總歸還是少數。

“呐,我說,”躲避著周遭行人、尤其是那些來往女子厭惡的眼神,苟貢一臉尷尬地小聲說道,“公子,咱真的有必要一直在這裏等麼?”

隻見謝安依在石橋欄杆上,仰頭望著夜空,咬牙切齒說道,“少廢話!——丟人一塊,眼下正是用你之際!”

“這個……”苟貢聞言哭笑不得,畢竟似這般用人之法,他可是聞所未聞。

想了想,苟貢小聲說道,“要不,咱換個地吧?”

“怎麼?”謝安雙眉一挑,激將般說道,“東嶺眾堂堂[影蛇]苟貢,也就這麼點出息?”

苟貢聞言苦笑說道,“公子,激將對小的可不管用……”

謝安翻了翻白眼,轉身去,雙手搭在石橋欄杆上,目視著橋下嬉戲的女子,淡然說道,“沒辦法,誰叫那時說好了在這座橋上碰麵呢?——咦?又來幾個……”

“是、是麼?”苟貢當即轉過身來,轉身過來觀望橋下,瞧見了橋下那般美麗景致的他,仿佛忘卻了方才的尷尬,咂咂嘴品味道,“唔,確實……不過京師的上巳節,還是不如小的在山東時所見壯觀……”

“哦?說來聽聽?”

苟貢一聽來了興致,搖著鐵扇頗為自得地說道,“想當初小的在山東時,雖說地處鄉下不如京師,可鄉女中亦有多美貌者,適逢鄉女沐浴,那等場麵,嘖嘖……小的不敢誇口,倘若公子嚐過滋味……”說到這裏,他好似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在謝安沒好氣的目光下,訕訕著搖著鐵扇,不再言語,想來,當初在山東時沒少幹這檔子破事。

就在謝安與苟貢對橋下河中嬉戲女子品頭論足之際,忽有一輛馬車緩緩駛向石橋,在謝安身後逐漸停了下來,繼而,有一位身穿白紗錦服的貌美少婦,從馬車上走了過來,手持一柄碎花紙傘,盈盈走向謝安。

苟貢最先察覺到此事,見謝安尚望著橋下,連忙重重咳嗽一聲。

“怎麼了,苟貢?又瞧見什麼……”正說著,謝安下意識轉過頭,待注意到自己身後不時何事站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婦時,表情著實有些尷尬。

毋庸置疑,這位年輕貌美的少婦,便是南公府呂家兒媳、謝安至今念念不忘的女子,廣陵蘇家之女,蘇婉。

不得不說,時隔年逾,當二人再次見麵,氣氛不可謂不尷尬,無論是謝安還是蘇婉,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安撓了撓額頭,小聲說道,“你今曰……很漂亮……”

蘇婉聞言眼中露出幾分喜悅,繼而,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黯,低下頭輕聲說道,“謝大人過讚了,妾身……妾身僅蒲柳之姿,哪比得上謝大人府上四位尊夫人……”

謔,這就要糟……注意到自己所效忠的家主謝安聞言皺了皺眉,苟貢暗自搖頭,忽然,他瞧見了蘇婉身後所跟著的年輕侍女,笑嘻嘻說道,“小妹妹如何稱呼?”

想來那名侍女也知道苟貢乃謝安身旁之人,聞言小聲說道,“奴婢喚作映梅……”

“哦,映梅,好名字……”苟貢嘿嘿一笑,壓低聲音說道,“我倆稍後一步,讓我家公子與你家少奶奶得閑聊幾句,可好?”

“嗯……”映梅麵色微紅,點了點頭,小聲應道。

要知道苟貢亦是外貌俊秀之人,隻是以往略顯幾分陰鷙,而自擔任大獄寺少卿之後,他的氣質大為改變,一副世家公子模樣,比之李賢身旁的季竑毫不遜色。

見此,苟貢望了一眼謝安,心想,大人啊,下官隻能幫您到這了……想來,與蘇婉一同走在前麵的謝安並沒有注意到苟貢這忠心的舉動,他與蘇婉依舊處在極為尷尬的境地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安率先打破了這個僵局。

“這一年,你過得如何?在呂家……還算適應麼?”

“嗯,蠻好的,府上下人都對妾身甚好,公公……”說到這裏,蘇婉表情一黯,強顏歡笑,岔開話題說道,“反而是謝大人,最近如何?”

“別再叫我謝大人!”謝安有些惱怒地打斷了蘇婉的話,繼而歎了口氣,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的蘇婉,歉意說道,“抱歉……總得來說,挺不錯吧,成了家,在朝中也頗有些地位,不過有時候嘛,感覺挺煩的……”

“咦?”

“不理解?——就拿今曰來說吧,朝廷規定我等到京師南郊河邊祭祀,一個多時辰,就看著那些供奉在朝的巫官舉著一把木劍跳來跳去,也不知在幹些什麼,無趣地很!——要不是最後李壽……哦,不,陛下叫我讀那個什麼祭文,我都快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