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欲亂的冀京(2 / 3)

望了眼褚熹,又望了一眼長孫湘雨,東嶺眾的苟貢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心下暗自咋舌。

乖乖,自己這位主母,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啊,拐著彎罵人,還不帶髒字……想到這裏,苟貢忽然仿佛領會了謝安之前對錢喜所說的那句好自為之究竟是什麼意思,若有深意般瞧了一眼尚且蒙在鼓裏的錢喜。

不得不說,吃虧從來都不是長孫湘雨會做的事,見褚熹竟在言語上奚落她,她如何咽地下這口惡氣,正當她打算再接再厲,活活將褚熹氣死在這裏時,她忽然注意到,她未來的夫婿謝安皺眉望了一眼她。

她這才想起,她昨曰便已經答應過謝安,不再用言辭奚落、嘲諷徐植等幾位陪審官,免得這幾人懷恨在心,假公濟私將她問罪。

“看來奴家夫婿的麵子上,奴家且不計較你適才冒犯之言!”瞥了一眼褚熹,長孫湘雨冷哼一聲,繼而朝著謝安嘻嘻一笑,模樣頗為可愛地吐了吐舌頭,端著茶盞顧自抿茶,隻氣地褚熹眼角直跳。

好個惡毒的丫頭,臨末還要討一個便宜!

褚熹心中暗罵,可終歸他也清楚此番來大獄寺的目的,並不想與長孫湘雨起口舌之爭,想到這裏,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拱手對謝安說道,“少卿大人,此案已甚是明了!——事發之時,乃是宵禁後至次曰天明期間,而當時文棟將軍府上,又僅僅隻有李賢殿下一人,其手中血劍、其身上血衣,哪一個不是錚錚鐵證?——昨曰李賢殿下的辯詞少卿大人也聽到了,李賢殿下根本又無法證明他並非殺害文棟將軍的凶手,且神色躲閃、言無倫次,若不是心中有鬼,何以不能將實情坦言相告?”

實情?

實情就是,你這個老匹夫竟然敢罵本府未來的媳婦?

老不死的東西,出去找個地方刨坑把自己埋了不好麼?

心中暗罵之餘,謝安臉上卻無任何表示,舔了舔嘴唇,緩緩點了點頭,看似是聽取了褚熹的建議,誰會想到,謝安心中正破口大罵這個老家夥呢?

也難怪,畢竟謝安一開始就對這個褚熹沒什麼好感,適才之所以用眼神阻止長孫湘雨,也無非是怕自己的女人遭到報複,還是那句話,長孫湘雨盡管在冀京地位與名氣皆不小,但總歸是毫無官職在身的弱質女流,不比梁丘舞一身武藝,就仿佛是一尊精致的瓷娃娃,若是磕破了些許,謝安哭都來不及。

然而褚熹卻會錯了意,見謝安點頭,心中一愣,帶著幾分意外的驚喜說道,“少卿大人這是同意了?”

“啊?——哦,不不,本府隻是覺得脖子處酸痛難忍,故而活動一下,褚大學士莫要在意……褚大學士適才說什麼來著?——抱歉抱歉,本府方才走神了一下下……”

一句沒聽到啊?

嘿!自己兄弟的等人新找的這位主子,果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物呢!

偷眼觀瞧氣地滿臉漲紅的褚熹,苟貢心下暗自好笑。

這對狗男女……褚熹略顯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在他看來,長孫湘雨言辭犀利仿佛是一柄寒芒四射的利劍,一個不慎就會被其削去十指,痛徹心扉;而謝安,言辭比長孫湘雨少幾分犀利、多幾分圓滑,時而能在將人說得顏麵盡失之際,還能替自己撇清利害關係,使對方找不到絲毫的借口或者破綻來還嘴,猶如一件帶著倒刺的軟甲,看似平平無奇,可若是你想伸手打他,那麼下場無非就是被那甲胄上的倒刺紮地鮮血直流,更可惡的是,付出了這麼些代價,你還無法打痛他。

想到這裏,褚熹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將方才所說的話又重複說了一遍,繼而指著光祿寺卿文欽身邊那個叫做文邱的**歲孩童,沉聲說道,“物證、人證俱在,少卿大人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此子以往與李賢殿下素無冤仇,難道還會誣陷不成?——文邱,你對謝少卿說,是否是李賢殿下殺害了你父?”

在謝安詫異的目光下,文邱抓著自己大伯文欽的衣角站在其背後,隻露出半個身子,望著謝安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唔?

謝安愣了愣,微微皺了皺眉,問道,“小文邱,你親眼看到,是李賢殿下行凶殺害你雙親與姨娘?”

“是……”

“可你昨曰並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隻聽到你姨娘的慘叫聲,以及遍地的鮮血,不曾到客廳觀瞧凶手模樣,便急急忙忙從後院小門去找你大伯、也就是文大人求助……”

“我……”文邱眼中幾分驚慌之色,下意識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大伯文欽,低著頭小聲說道,“是……是小子匆忙間忘了……”

他那個下意識的舉動,被謝安與長孫湘雨看在眼裏。

有古怪!

心中暗說一句,謝安走上前幾步,輕笑著說道,“小文邱,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可要想好了再說啊……是否有瞧見行凶之人的麵貌,這等重要的事,你怎麼會忘記呢?”

話音剛落,那邊吏部尚書徐植不悅說道,“謝少卿此言差矣!——此子總歸隻有**歲,更何況家門遭此不幸,心中恐懼,忘記些許緊要之事,這稀奇麼?”

也不知是不是徐植的話給小文邱壯了膽,隻見這個小家夥目光躲閃地望著謝安,再一次重複道,“回少卿大人的話,小子……確實看到了,是八皇子李賢殿下……他殺了小子雙親後,還在牆上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