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謝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皺眉說道,“大呼小叫做什麼?”
李壽連忙閉上了嘴,緊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
“十七年前,南唐遺將薛仁,在江南太平一帶,創立了太平軍,攻金陵,當時陛下得知,率東軍、南軍、西軍三支鎮京兵馬出征……”說著,謝安便將金鈴兒方才給他說的,向李壽又重複了一遍,隻聽地李壽麵色連連變換。
“你的意思是,此次南陽、洛陽、長安一帶叛亂,便是太平軍在背後搞鬼?”
“多半是了!——還記得長孫湘雨的話麼?從南陽到洛陽,整件事太過於巧合了,為何南陽百姓要往洛陽一帶遷移,而不是去糧食充足的荊州?為何洛陽那般堅城,卻會被二十餘萬無任何攻城器械的南陽軍民攻陷?”
李壽聞言眼中露出幾分驚意,壓低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從始至終,都是太平軍在背後指引、挑唆,鼓動那暴動的十萬南陽百姓……”
“或許,就連那些殲商囤積糧穀,抬高米糧價格,其背後多半也有太平軍的影子……歸根到底,這才是爆發那次動亂的最終原因,不是麼?”
“可這樣做對太平軍有什麼好處呢?——就連張棟等原先的叛將都清楚,叛軍以區區一隅之地,如何與大周抗衡?”
“這個我也弄不明白……”搖了搖頭,謝安猶豫說道,“我隻覺得,太平軍好似故意要將大周的兵力,吸引到洛陽、長安一帶……否則,那陳驀又豈會連續兩次無視叛軍的大好局勢,卻依舊坐鎮函穀關?”
“將我大周兵馬引向這裏?為何?”
“不清楚……”謝安搖了搖頭,繼而低聲說道,“我等這次淌的水,越來越深了,總之,在事情沒弄明白之前,你我還是當做不知為妙,等回到冀京再做打算!——回頭我再從金鈴兒那裏探探口風,看看她是否知道一些太平軍的事!”
“唔!”李壽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見此,謝安便告別了李壽,返回自己參軍帥帳。
遠遠地,謝安便瞧見在自己的帳前,費國與廖立正在激烈爭論著什麼。
“咳!”謝安遠遠咳嗽了一聲。
其實費國與廖立那時已注意到謝安,不約而同地抱拳。
“大人!”
“末將費國,見過大人!”
“唔,”謝安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詫異說道,“方才本官見你二人爭吵,究竟所為何事?”
隻見廖立狠狠瞪了一眼費國,怒聲說道,“啟稟大人,費將軍欲闖帥帳,被末將攔下,尚且出言不遜,辱及末將……”
“唔?”謝安詫異地望了一眼費國,疑惑說道,“費將軍,你這是為何?”
“哦,”費國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抱拳說道,“是廖將軍誤會了,末將聽聞大人遭遇刺客,心中惶恐,是故慌忙前來,如今見大人無恙,末將心中稍安!”說到這裏,他向廖立抱了抱拳,輕笑說道,“方才費某多有得罪,還望廖將軍恕罪!”
“哼!”廖立冷笑一聲。
見此,謝安揮揮手笑著說道,“原來如此,多謝費將軍記掛,本官一切安好,天色不早了,便不留費將軍了,明曰,我等再暢飲幾杯!”
“多謝大人!”費國抱了抱拳,這才轉身離去。
望著費國離去的背影,廖立壓低聲音說道,“大人,這費國不對勁!”
“怎麼回事?”
“方才末將已對他明言,大人不在帳內,可此人卻執意要入帳,還頻頻扒開帳幕張望……”
謝安聞言微微皺了皺眉,低聲說道,“他瞧見到帳內之人了麼?”
“多半是瞧見了!”廖立點了點頭。
“……”謝安眉頭深深皺緊,目視著費國離去的背影,吩咐廖立道,“這件事,暫時莫要提及!——從今曰起,加派此帳守衛,倘若本官不在,任何人不得入內,就算大將軍也是!”
“是!”廖立抱拳領命。
吩咐完畢,謝安這才撩起帳幕,走入帳中,他本能地感覺到費國此行絕沒有那麼簡單。
忽然,床榻上傳來了金鈴兒的聲音。
“喂,方才帳外何事喧嘩?——你不是說,你已吩咐帳外守衛,任何人不得入內呢?為何還有人撩簾?”
“金姐姐還沒睡啊?”謝安笑了笑,聳聳肩說道,“不過是一名部將擔憂本大人,前來探望而已!”
“你倒是好人緣……”金鈴兒掙紮著抬起頭來,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歇息。
望著她吃力的模樣,謝安便從床榻上取過那一床被子,墊在金鈴兒背後,忽然問道,“對了,金姐姐認得費國麼?”
“……”瞥了一眼謝安,金鈴兒默然不語。
見此,謝安眼神一凜,壓低聲音說道,“費國,是太子李煒的人吧?”
“……”金鈴兒依舊不說話。
“嘿嘿!”壞笑兩聲,謝安砸吧砸吧嘴坐在榻旁,故意露出一臉垂涎的模樣,望著金鈴兒上下打量著,嘴裏言不由衷地說道,“金姐姐不願意透露就算了……”
見謝安又露出這幅模樣,金鈴兒又好氣又好笑,無奈說道,“小賊,你又想做什麼?”
“隻是想與金姐姐說說話咯!”說著,謝安壞笑著上了榻,在金鈴兒又驚又怒的目光下,鑽入了杯子,躺在金鈴兒身側,故意嗅了嗅她的臉蛋。
可憐金鈴兒雙手皆被綁在床榻的柱角,兼之身子尚且虛弱,無法動彈,隻能任憑謝安輕薄。
“金姐姐還不肯說麼?”謝安的鼻尖,甚至微微觸及到了金鈴兒那蒼白而嬌嫩的臉蛋。
“你這廝……”盡可能地撇開臉,金鈴兒又羞又怒,忽而咬牙說道,“是,費國是太子殿下的人,小賊,你滿意了吧?——出去!”
“果然!”謝安臉上那不正經的神色頓時收了起來,正色說道,“換而言之,此人知道金姐姐假扮成侍衛咯?”
望著與方才判若兩人的謝安,金鈴兒哪裏還不知他是在故意套她的話,心中有些生氣,冷哼一聲。
而謝安卻好似沒有注意到,靠在床榻邊喃喃自語道,“這樣說來,費國方才強行要闖入帳內,就是來救金姐姐咯?”
話音剛落,金鈴兒猛地轉過頭來,驚聲說道,“小賊,你說什麼?方才欲強行闖帳的,是費國?”
“是啊,怎麼了?”謝安詫異說道。
隻見金鈴兒眼中閃過一絲驚意,低聲說道,“此人,是來殺老娘的!”
“什麼?”謝安聞言滿臉愕然。
見此,金鈴兒微微皺了皺眉,解釋道,“方才你走之後不久,餘便感覺帳外傳來一絲殺氣,繼而,帳外便傳來了費國與你帳外護衛的爭執聲音……多半是你帳外那個叫做廖立的武將實力不差,是故費國才中途放棄!”
“殺金姐姐?”謝安愣了愣,疑惑問道,“費國不也是太子李煒的人麼?殺金姐姐做什麼?”
“餘也不知……”金鈴兒搖了搖頭,微歎說道,“不過,餘的直覺從未出過差錯!另外,餘覺得那費國並非是太子李煒的人!”
“喂喂,金姐姐……”謝安一臉的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