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九)(2 / 3)

眼瞅著自家主將王猛配合周良的邙山援軍,兩麵夾擊將周軍打地節節敗退,莊範心中暗暗叫好。

忽然,城牆上急匆匆奔來一名士卒。

“報!——東北側的周軍,李景曲部,正急速迂回朝此地趕來!”

“什麼?”莊範麵色微微一變,喃喃說道,“那李景注意到周良將軍的援軍了麼?可那家夥不是正在佯攻北城牆麼?此人所在的北城牆,離此地少說也十餘裏,怎麼會來地這麼快?不應該啊……”

難以置信地揉了揉額頭,莊範深深望著已殺入費[***]腹地的王猛等四千士卒,麵帶驚色地喃喃自語道,“不好,這樣下去,要反過來被包圍了……北城牆的陶賢將軍究竟在做什麼?怎麼能坐視那李景率軍離開?!”

莊範握緊了拳頭。

不過他也知道,那隻是他的遷怒,鑒於主將張棟所下達的死守洛陽的將令,在沒有什麼好機會的情況下,負責北城牆的叛軍將領陶賢,又豈會輕易出城?

在他看來,李景能率軍主動離開,自然最好不過的事了,怎麼可能再率軍出城,尾銜敵軍?

就在這時,在城牆觀望的一名士卒忽然麵色大變,大聲喊道,“將……將軍,城外林子又竄出一支周軍,正攻向周良將軍背後……”

“什、什麼?”莊範麵色大變,幾步衝上城牆邊,瞪大眼睛望著城外戰局。

在他目瞪口呆之時,負責北麵戰場的西征軍主將李景,已率領他那一萬部署,來到了東麵戰場,而另一隻由陳綱所率領的軍隊,則從周良大軍的背後殺出。

以至於原本包圍費[***]的王猛以及周良等近乎兩萬餘士卒,反過來被西征軍包圍了。

“怎……怎麼會這樣?”莊範一臉難以置信,連聲說道,“快!再派兵馬,援助王猛將軍……”

“可是將軍……”

“休要管張棟將軍的將令!——要是王猛將軍與周良將軍被擊潰了,我洛陽東城牆就徹底完了!”

“可是將軍,周軍的李景一部已在城外列陣,堵住了我軍援助王猛將軍的去路,就算勉強率軍出城,也衝不過去的啊!——甚至會被周軍趁勢殺入城內,導致東城徹底失守啊!”

“怎麼會……”莊範難以置信地望向城外,他這才注意到,周軍負責北麵戰場的李景一部,在來到東麵戰場後,便一分為二,一部分反包圍王猛、與周良的大軍,而另外一部分,則在洛陽東側的三座城門外,分別設置了一個千人方陣,嚴正以待,死死堵住了城門。

“怎麼會這樣?”

眼睜睜望著城外的己方軍隊陣型大亂,被西征周軍兩麵夾擊,莊範難以置信地抱住了腦袋。

“啊啊!”

“後麵,後麵……”

“前方……”

聽著城外己方軍隊的驚呼、慘叫,莊範痛苦地咬緊了牙關,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周軍分割包圍、繼而殺戮殆盡。

周誠,戰死了……齊振,戰死了……王猛將軍,亦戰死了……當望見第一個己方士卒丟下手中的兵選擇投降時,莊範就意識到,東城牆,徹底完了……不,應該說,整個洛陽,徹底完了……莊範默默地打量四周城牆上的守軍,如他所料,在瞧見城下那慘不忍睹、仿佛地獄一般的慘景後,城上的守軍,士氣跌到了低穀……盡管洛陽東城牆還有至少六七千的守軍,可那又有怎麼用,城外的周軍,在一刻辰之內,便將王猛、周良兩位將軍多達三萬人的大軍打地潰不成軍。

啊,完了……在主將戰死、士卒士氣跌倒低穀的眼下,城外的周軍隻要一波攻勢,就足以拿下東城牆……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是大好機會啊!周良將軍率軍來援,王猛將軍趁勢殺出城,前後夾擊周軍……為什麼,為什麼會落到這種局麵?

喃喃自語著,莊範感覺全身的力氣仿佛都離體而去,緩緩跪倒在城牆上,腦門磕著牆垛。

被算計了……——與此同時,洛陽東城牆外——“真是輕鬆啊!”

隨手將一顆叛軍將領的頭顱拋給身後的士卒,陳綱望著那遍地的屍骸,以及,那些已喪失了鬥誌的叛軍們。

“輕鬆地有點難以想象了……是沒想到麼,同一個林子裏,其實藏著兩支兵馬麼?”

不擅長思考的陳綱,伸手撓了撓頭發,提著自己那尚且滴著鮮血的長柄尖刀,朝著前方走去。

在前方不遠處,洛陽東側戰場的主將費國,正默默望著倒在自己腳下的屍體。

那是叛軍大將周良的屍體。

“武藝不錯啊,費將軍……”陳綱有些驚訝地望著費國,畢竟對於那周良,陳綱也聽說是一名難得的猛將,但是從眼下費國毫無損傷的身體看來,這個叫做費國的將領,武藝要遠遠在那周良之上。

“陳副將過獎了,末將愧不敢當!”

“嗬!”陳綱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眼費國。

這家夥……一點傷都沒有呢……明明是被當成了誘餌,被兩支叛軍前後夾擊,那般混戰,這個家夥卻連絲毫的傷都沒有……瞥了一眼自己左手、以及腹部等處的淺淺傷痕,陳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在這等數萬人的混戰中,這家夥似乎還遊刃有餘呢……從四品遊擊營參將費國……麼?

或許是被陳綱盯地有點不舒服吧,費國咳嗽一聲,抱拳說道,“陳副將,一切都照長孫軍師所言,末將以為,城上的守軍已喪失了鬥誌,眼下,正是奪取洛陽的大好機會!不知陳副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