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城上的張棟亦是在大喝不已。
“搞什麼?周軍都攻上眼皮底下了,給我放箭!放箭啊!”
“將軍,煙……”
“什麼煙?”張棟氣怒不已,下意識說道,剛說完,他麵前便飄過一陣黑煙,那嗆人的煙味,非但迷了他的雙眼,更叫不慎吸入一口的他,連連咳嗽起來。
“怎麼回事?這股煙從何處飄來的?”
“啟稟將軍,乃是從護城河內飄過來的!”
“什麼?護城河?”張棟聞言又驚又怒,幾步走到城牆邊上,探頭望外一瞧,果然瞧見整條護城河正熊熊燃燒,那因為燃燒了浸水的物體而導致的黑煙,正在南風的吹拂下,徐徐朝著洛陽南側城牆彌漫。
“怎……怎麼會這樣?”
張棟呆住了。
他根本不會想到,遠在四五裏外的長孫湘雨,正毫不留情地嘲笑著他的智慧。
“凡人的智慧,終歸也隻有這點程度!——不過倒是要感謝一下那個張棟,感謝他如此配合……”
在她身旁,李壽與謝安麵麵相覷,想了想,謝安試探著說道,“你……不是想用那些東西填平護城河,好叫士卒踏著那些浮水之物渡過?”
“你怎麼也犯傻了?”長孫湘雨疑惑地望著謝安,她眼中那古怪的神色,叫謝安有些汗顏,撓撓鼻子,訕訕說道,“你又沒說具體,我還真以為……”
“瞧你那傻樣!我會用那般膚淺的計策麼?”沒好氣地望了一眼謝安,長孫湘雨擺了擺手中的折扇,沉聲說道,“我說過的,南公府呂崧越過洛陽朝函穀關進兵,而這洛陽守將張棟卻無任何動靜,不難看出,此人覺得,與追擊南國公呂崧相比,還是守衛洛陽更加重要,再加上他為人謹慎,勢必,他會盡可能地排除將導致洛陽陷落的一切可能姓!——如此一來,我便可以將計就計!”
“計從何來?”李壽好奇問道。
看長孫湘雨的表情,她似乎並不情願從頭到尾地講解,不過當看到謝安也是一臉霧水後,她一反常態地露出了幾分笑意,多半是覺得將謝安也蒙在鼓裏,這相當有成就感吧。
“第一波攻勢的目的,就不必過多解釋解釋了,你們也瞧見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將那些易燃之物丟入護城河中,謝安,這可是你告訴我的,不充分的燃燒,會產生大量嗆人的黑煙,我所以要等南風,就是為了這個!——為了削弱城上守軍的攻勢!”
“可萬一張棟不用火箭呢?”李壽詫異問道。
“不,他會用的,”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長孫湘雨篤定地說道,“這個人很謹慎,一心隻想著死守洛陽,既然如此,他就一定會改用火箭,甚至,為了將那些幹物燃盡,不惜放走第一波的士卒,他多半是這樣想的,洛陽的城牆堅固,城中守軍也充足,沒有必要以殺死我西征軍士卒為目的,隻要能確保城牆不受攻擊,就足夠了……凡人的智慧!——這下自食其果了吧?咯咯咯咯……”
聽著那咯咯的笑聲,李壽與謝安麵麵相覷。
這個女人,竟然能將人心洞察到這種地步?
即便是謝安,也不得不承認長孫湘雨這一手玩得相當漂亮,幾乎是毫無損傷,便叫洛陽南城牆的守軍陷入了仿佛絕地般的困境。
可憐那個張棟,因為太過於謹慎,反而中了這個瘋女人的計,什麼便宜都沒占到,還落得這般局麵。
眼下風向是南風,而西征軍攻的又是南城牆,換而言之,那些黑煙對於西征軍的影響,幾乎微不可查,但對於正對麵的洛陽城上守軍而言,那可是就是致命的了。
非但視線受影響,甚至連正常的呼吸都成問題,此消彼長之下,或許真的可以攻上城牆啊……這個女人……果然是相當危險!
就在謝安暗自思忖之時,長孫湘雨長長吐了口氣,喃喃說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什麼?”李壽疑惑地望著她。
隻見長孫湘雨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淡淡說道,“那張棟,勢必會調來弓弩手,以增強南城牆的防守力量,單單兩千弓弩手,恐怕不足以壓製城上……好不容易造了一個[劫]點,眼下可不能叫你們奪回去呀!——要在這裏打斷它,徹底葬送城上叛軍的士氣!”說著,她轉頭望向東軍神武營的士卒,沉聲說道,“揚土色麒麟旗!”
“是!”幾名東軍神武營的士卒抱拳領命,將早已準備好、擺置在地上的一麵畫著麒麟的巨大土色旗幟舉了起來。
在李壽與謝安不解的目光,忽然,遠處的山坳出竄出了一支騎兵,人數估摸有六、七千左右。
毋庸置疑,這是包括一千七百北戎狼騎在內的、眼下西征軍唯一的一些騎兵。
“騎兵?”李壽的臉上充滿了驚愕。
瞥了一眼李壽,長孫湘雨嘴角揚起幾分淡淡的笑意。
“沒有聽說過麼?北戎狼騎攻城的方式……”
難道是……望著長孫湘雨自負的神色,謝安若有所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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