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鴆羽之厲,勝似猛毒(2 / 3)

說實話,在抵達偃師之後,李壽著實嚇了一跳,他原以為西征軍按兵不動,原因在於損傷慘重,但是當他隨著大軍進入偃師城內之後,他這才發現,前兩番西征軍的傷亡,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嚴重,至少,這裏還有著十萬兵力。

但是為什麼,明明還有十萬兵力,卻止步於偃師,不肯再踏前一步呢?

經過了謝安與長孫湘雨的提醒,李壽這才意識到,這十萬西征軍中的將領,被函穀關的那位不知名的叛軍將領打怕了。

根據戰死將領的名單顯示,至今為止,死在那那名不知名叛軍將領手中的將軍,自朝廷五品官階的校尉往上,已有多達四十八人。

換而言之,比謝安參將的官職隻高不低的將軍們,已被那個叛軍將領在戰場上斬殺了四十八人,包括大將軍吳邦,南公府世子呂帆。

在了解到那個叛將專門挑著西征軍中高層將領殺的前提下,西征軍的將軍們,哪裏還敢再踏足雷池半步?

無論是太子李煒一派的將軍,亦或是三皇子李慎一派的將軍,在付出了鮮血淋漓的沉重代價後,哪裏還敢再靠近函穀關,隻是死守著偃師,等待朝廷的援軍到來罷了。

但是讓這些位將軍遊戲驚愕的是,天子竟然派來了兩個尚未弱冠的毛頭小子。

當李壽偃師城中的高台,高聲朗讀聖旨的同時,底下的西征軍將士們,麵麵相覷。

對於李壽作為統帥,他們倒是還可以理解,畢竟李壽是皇子,是當今天子的兒子,年紀也臨近弱冠,可是那叫做謝安的家夥是怎麼回事?

一個十七八歲的、乳臭未幹的小子,竟然是參將統領?而且還兼有監軍的職務?

開什麼玩笑?!

抱著那份憤憤不平的心態,至今幸存的二十餘位五品以上的校尉、督軍、將軍,分列兩排,坐在偃師西征軍帥帳內,悶不吭聲。

說是帥帳,其實就是城內一座大戶人家宅子內的大廳,與謝安的宅邸廳堂差不多大,當城中的百姓紛紛逃往長安、荊州一帶後,西征軍便入駐了這裏,將這裏暫時定為商議軍事的所在。

屋內,以此軍新任統帥李壽坐在當中的主位,左側的首席,毋庸置疑是他的心腹至交,被任為參將統領、並能行使監軍職權的謝安,而長孫湘雨,則與謝安同席,坐在他的下首。

其餘,便是那二十餘位五品官以上的軍中將領,至於嚴開、陳綱、項青三人,則分別站立在李壽以及謝安身旁左右,不時用充滿著氣勢的目光掃視著底下席中那些位將軍。

唯獨羅超不知去向。

在那二十餘位將軍、校尉中,以一個叫做朱滄的武將官職最高,是正三品的驍騎營參將,曾是大將軍吳邦的左右手,在大將軍吳邦被那名叛軍所斬殺後,這個朱滄便作為副帥,暫時掌管著偃師內十餘萬兵馬。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叫做楊進的武將,是正四品的前鋒營參將,鑒於這前鋒營與驍騎營一樣,是大將軍吳邦麾下的數個曲部之一,毋庸置疑,這位將軍,也是大將軍吳邦的心腹左右。

除他二人以外,還有一個叫做費國的從四品遊擊營參將,雖說遊擊營也是隸屬於大將軍吳邦的曲部,但是據傳聞,這位費參將,與太子李煒走得相當近。

而其餘的將領,便都是正五品到從五品的各營統將,至於派係,更是摻雜不清,有太子李煒的人,有三皇子李慎的人,也有推崇四皇子李茂的、兵部司署下的人,總之,亂糟糟的,分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位將領之所以悶不吭聲,想想都知道是他們不願意交出手中的兵權,說句難聽的話,要不是李壽乃當今天子李暨的兒子,恐怕這些人甚至不會用正眼瞧一眼李壽與謝安二人。

尤其是朱滄以及楊進二人,作為大將軍吳邦的老部下,自坐下後便一直擺著一張冷臉,悶不做聲,令初次掌兵的李壽著實有些為難,求助般望向謝安。

見此,謝安不得已站了出來。

“壽殿下……啊不,安平大將軍的話,諸位將軍想必已經聽到了,鑒於前兩次西征軍的不順,大將軍覺得,有必要進行一次整頓……”

“哼!大將軍?”朱滄冷笑著撇了撇嘴。

謝安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朱將軍有何指教麼?”

“指教不敢!”朱滄冷冷一笑,淡淡說道,“您謝大人,可是行監軍職權的參將呢!末將豈敢有異議?隻不過是覺得,一個尚未弱冠的毛頭小子,竟能擔任一軍統帥,還是什麼安平大將軍……哼哼哼!可笑!”

“朱將軍的意思是,陛下的任命,不妥咯?”

望著謝安嘴角旁那幾分淡淡的笑意,朱滄麵色微變,意識到自己失言的他,連忙說道,“陛下的任命,朱某自然是不得不從……”說著,他轉頭望向李壽,抱拳沉聲問道,“朱某鬥膽問九殿下一句,九殿下此前可曾掌過兵?”

李壽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如實說道,“並無掌兵經驗……”

朱滄聞言麵色冷笑更濃,抬手直指李壽,沉聲質問道,“既然如此,九殿下何以能作為一軍統帥?”

話音剛落,屋內其餘將領亦是轉頭望向李壽。

不得不說,這些人終歸是經曆過沙場的宿將,身上的氣勢不比尋常人,李壽隱隱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

而就在這時,謝安站了起來,緩緩步到朱滄麵前,竊笑著說道,“那也容謝某鬥膽問一句,朱將軍當初斷奶之前,可曾吃過米啊?——照朱將軍的話來講,朱將軍眼下也應當還在吃奶啊!”

“你!”朱滄聞言大怒,拍案而起,用充滿殺意的目光死死盯著謝安,咬牙切齒地說道,“乳臭未幹的小兒,你竟敢辱我?”

說話間,一股強烈的殺氣隱隱罩住了謝安。

說實話,如果是謝安初到大周的時候,他多半會嚇得心驚膽戰,但在見識過了梁丘舞盛怒狀態的殺氣後,這種程度的殺意,已不足以嚇倒他。

在屋內二十餘名將軍詫異的目光下,謝安直視著朱滄充滿殺意的目光,淡淡說道,“朱將軍,這般殺氣騰騰,莫非欲對本官不利?別怪本官沒提醒朱將軍,本官在冀京,任大獄寺少卿一職,精於刑法,朱滄知不知曉,以下犯上,是何等的重罪啊!——慶幸吧,此地非大獄寺司署二堂,否則,本官定要將你以以下犯上之罪,杖打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