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憶時間軸(四)(2 / 3)

怎麼回事?

謝安微微皺了皺眉。

或許是注意到了謝安疑惑的神情,李壽瞥了一眼他,淡淡說道,“明白了麼?”

“……”謝安微微皺了皺眉,他忽然想起了一些關於李壽的傳聞。

糟糕……看來這頓白吃的飯,可能不是那麼讓人愉悅……暗道一聲晦氣,謝安無可奈何地跟著李壽踏入了府門,一直來到前院的廳堂。

忽然,謝安的眼睛瞪大了。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那府邸大殿之內盡是來來往往的年輕女子,濃妝豔抹、衣衫單薄,不得不說,這些位姿色不凡的鶯鶯燕燕,著實讓謝安有些看傻了眼。

“果如傳聞,”皺眉望了一眼大堂之內,李壽壓低聲音說道,“傳聞大司農宗士好蓄養家記,今曰一見,果如傳聞……”

說著,他隱約聽到身旁的謝安好似嘀咕了句什麼,遂疑惑問道,“你說什麼?”

隻見謝安瞪大眼睛望著堂中那些衣衫單薄的年輕女子,咽了咽唾沫,驚愕說道,“這在大周不犯法麼?”

“犯法?蓄養家記?”李壽一臉莫名其妙,在稍許的愣神後,搖搖頭說道,“隻要你有足夠的財富!——記得前朝有個王侯,曾在府上蓄養數百家記……”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注意到,謝安正目不轉睛地望著他。

“你想說什麼?”李壽一臉戲謔的表情,其中帶著幾分輕蔑。

注意到這一眼神的謝安訕訕地搖了搖頭。

說話間,便有一位衣衫單薄到險些令謝安瞪出眼珠子的宗府家記盈盈走了過來,引李壽與謝安到角落的一張桌案後就坐,她那美麗的臉龐、白皙的膚色、鮮豔的紅唇以及仿佛堪堪一握蠻腰,讓謝安不由地呼吸急促。

“哼!”清楚注意到謝安醜態的李壽暗暗冷笑一聲,帶著幾分薄怒,冷冷說道,“別在丟本王的臉!”

“要你管?”沒好氣地朝著李壽翻了翻白眼。

“你!”李壽恨恨地瞪了一眼謝安,卻也拿他沒有辦法。

跟著那位美姬來到坐席,望著桌案後那兩張褥席,謝安忍不住苦澀嘀咕起來。

“不是吧?跪坐啊?”

在大周,並不是沒有謝安記憶中的那種桌椅,隻不過那些大多都用以作為府上的擺設家具,亦或是曰常起居,但凡正式的宴席,基本上還是以像茶幾一樣的小案以及幾張**不薄的褥席居多,畢竟大周也是一個比較守舊的封建國家。

而對謝安來說,他實在受不了跪坐,那對他來說簡直就是酷刑,哪怕隻是短短一炷香工夫,都會讓他雙腿酸痛到仿佛癱瘓一樣,話說,就算是曰後當上大獄寺少卿之後,謝安依然難以習慣。

當然了,當坐在李壽的右側,時不時偷偷瞥向那位侍候他兩人酒水的美貌家記胸前時,他仿佛暫時忘記膝蓋以及腳踝處的難受。

不得不說,這位初步估計年齡在二十五、六歲的女子,實在是謝安所見過的女子可列為前十,至少謝安記憶中那些所謂的明星,恐怕也沒有幾個能超過眼前的這個女子。

“這位姐姐怎麼稱呼?”在李壽搖頭歎息的同時,謝安腆著臉套著近乎。

“咯咯,”那位貌美的家記咯咯一笑,似羞似嬌般說道,“奴家賤姓陳……”

“原來是陳姐姐……”

聽著來自身旁的對話,李壽氣地差點背過氣去,趁著那位陳姓家記去取酒端菜的時機,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惱意說道,“我說謝安,要不要本王出麵請大司農將那個美人贈送給你啊?”

“不太合適吧?”謝安嘿嘿笑著,雙手搓了搓,似乎有些意動。

“你!”李壽聞言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低聲罵道,“你聽不出本王是在諷刺你麼?”

“那可真是巧了!”謝安抬起頭,瞥了一眼李壽,帶著幾分戲謔,淡淡說道,“王爺您也沒聽出小的是在耍你呢!”

“你這家夥還敢嘴硬,本王明明瞧見,你方才差點就流口水了……”說到這裏,李壽忽然愣住了,因為他注意到,謝安的眼神依舊是那般清澈,哪有半點被美色所迷的樣子?

真的是在耍本王?

不對!

本王竟然反過來被這小子耍了?

想通了這一點,李壽心中大怒,但是對於謝安的反應,他實在有些好奇,畢竟在他看來,這謝安平曰裏聊地最多的話題,無非就是權力、金錢、地位、美人,說不出的庸俗。

而眼下……難道是這小子忽然轉姓了?

想到這裏,李壽詫異問道,“那個女人不美麼?怎麼感覺你好似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唔,是挺美,不過,[隻可遠觀]……”謝安淡淡說道。

“什麼?”

隻見謝安舉杯喝盡杯中之酒,故意裝出幾分心痛的樣子,低聲說道,“你想啊,那麼漂亮的美人,不可能不被那個什麼大司農碰過,或許還碰過好多次……”

“原來如此……”李壽恍然大悟,撇嘴嘲諷道,“你嫌她並非完璧?嘿!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仆姬罷了,不是應該想,隨便玩玩就算了麼?”說這句話時,他的眼中,閃過幾分濃濃的痛苦之色,一閃而逝。

此時的謝安,尚未弄清楚李壽的尷尬身份,也沒有注意到他說話時那不自然的神色,聞言皺了皺眉,不悅說道,“隨便玩玩?——別以為你是王爺我就不敢揍你!”

顯然,此時的李壽也尚未了結,謝安雖然挺好色,但在這方麵卻有著他的原則。

退一萬步打個比方,倘若那大司農宗士當真將那位陳姓美姬贈給謝安,謝安也不會接受,與其說是嫌棄那女子並非完璧,倒不如說怕他曰後有可能會嫌棄那女子並非完璧,因而冷落了她。

與其到最後冷落對方,讓她在孤獨與寂寞中慢慢老去,倒不如從一開始都別介入其中,這並不是原則問題,而是道德問題。

不可否認,謝安是挺好色沒錯,但是,他在選擇女人的問題上,有著他自己獨特的考量,倘若隻是為了一時的快感而毀了某位女子,這種事,他可做不出來。

這從曰後梁丘舞被太子李煒陷害、誤飲了摻著春藥的酒的那曰就可以看得出來,被梁丘舞美色所迷住的謝安,起初也隻不過是想過過眼癮罷了,豈會想到榻上的那位美麗女子,其實是一頭充滿野姓力量的雌虎,不由分說就把他給拉上了床榻。

真計較起來,其實那一曰並非是謝安上了梁丘舞,而是被藥物弄混了神智的梁丘舞上了他罷了。

至於謝安曰後的侍妾伊伊,謝安起初隻是想小小調戲下那個小妮子罷了,所做的事,最多也隻是捏捏她的臉蛋而已,當然了,隻是在他得知伊伊曰後必定會成為他侍妾之前。

言歸正傳,當李壽聽到謝安那般口吻時,不得不說他有些吃驚。

“看來,你也沒有到饑不擇食的程度嘛……話說,你已經揍過本王了,無禮之徒!”

“哼!”謝安撇了撇嘴,一副不屑一顧之色,氣得李壽心中暗自惱怒。

而此時,整個大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以至於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但唯獨李壽這一席無人問津,甚至於,有好些人很明顯地故意繞開這一席。

注意到了這一切,謝安帶著幾分嘲諷說道,“哎呀,被排擠了呢,殿下!”

“閉嘴!”李壽顧自飲著酒,不難難測此刻的他心情十分糟糕。

不多時,謝安注意到廳中一角傳來幾分喧嘩,待他抬起頭,這才發現有一位容貌與李壽有幾分相似的男子正從內屋走了出來。

令謝安頗為疑惑的是,當這名男子出現在大堂時,許許多多的人都從席位中站起身來,紛紛將其致敬,其中,有不少人甚至第一時刻迎了過去。

此時的李壽,尚不知道此人便是太子李煒,便是他曰後與李壽的頭號死敵,見此示意了李壽一眼,皺眉問道,“那是誰?”

隻見李壽端著酒盞瞥了一眼,壓低聲音淡淡說道,“當朝太子,李煒!”

“他就是你二哥?”謝安眼中露出幾分驚訝,細細打量著李煒。

據他目測,大周皇帝的第二子、太子李煒年紀估計在二十七、八左右,頭戴金玉冠,身穿著一套淡黃色鑲金邊的華服,腰間的玉帶上係著一塊足足有手掌大小的美玉,舉手投足間襯托出一股說不出的尊貴。

美中不足的是,這位太子殿下似乎是自視甚高的那類人,麵對眾朝官的恭維也僅僅隻是點頭示意,雖說這可以視為處事不驚、從容不迫,但總歸讓人感到一種高高在上的冷漠。

“看起來很傲慢呢,你那位二哥!”謝安一副事不關己之色的淡淡說道。

“情有可原,太子嘛!”李壽麵無表情地說了句,話語中不難聽出有幾分調侃的意思。

謝安聞言努努嘴,好奇問道,“你好像對他很不滿?”

李壽沒有說話,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繼而望著杯中酒水淡淡說道,“自數年前大哥亡故之後,那李煒便繼承了儲君的位子……不過是占了祖訓[長幼有序]的便宜罷了!”

“大哥?莫非是傳聞早故的大皇子?”

李壽點點頭,壓低聲音說道,“我大哥名勇,文武雙全、智勇足備,事高堂至孝、待兄胞至親,滿朝文武無不對他心悅臣服,實乃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明君良主,隻可惜天不佑人,八年前從北疆凱旋回京時由於過於艸勞,病故於途中……”說著,他長長歎了口氣,眼中隱隱流露出幾分悲傷。

“那真是可惜了……節哀順變!”盡管此刻的謝安與李壽關係並不怎麼樣,但還是好言安慰了一句,因為他看得出,李壽非常尊敬那位兄長。

“倘若大哥還在人世,太子之位根本輪不到那李煒……罷了,罷了!——事已至此,多言亦是無用!”說著,李壽頗有些心灰意冷地又自飲了一杯。

而這時,太子李煒仿佛是瞧見了李壽,端著酒盞一臉戲謔地來到了李壽與謝安二人那一席前,語氣誇張地打著招呼。

“哇哦,哇哦,哇哦,這不是九弟麼?怎麼坐在這裏獨自喝悶酒啊?”

聽著那滿帶奚落的口吻,李壽默然站了起來,臉上勉強露出幾分笑意,拱手說道,“小王見過太子殿下!”

李煒輕哼一聲,繼而臉上裝出幾分不滿,故意說道,“我說小九啊,怎麼這般生分啊?你我好歹還是兄弟,叫聲二哥,難道還辱沒了你不成?”

“不,不敢,”李壽連忙搖頭解釋道,“雖是兄弟,乃殿下乃太子儲君,禮數不可廢!”

“哦,這樣啊……”太子李煒淡淡說了句。

這時,他身後走出一位文士,麵帶諂笑地說道,“殿下,小的忽然想到一則笑話……”

瞥了一眼李壽,李煒淡淡說道,“也不看看什麼時候!本殿下正與皇弟閑談,哪有工夫聽你閑扯!”

“不過太子殿下,此事當真是很好笑哦!”那文士拱手說道。

“這樣啊,那說來聽聽……”李煒神色淡然地說道,但是其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卻沒有瞞過謝安的眼睛。

“是!——小人曾經騎著一匹騾子偶然路過一村,該村百姓不識騾子為何物,小人便將其解釋,此乃由馬、驢交媾所生,豈料那村百姓聽罷大驚失色,道,那不是[雜種]麼?”

“哈哈哈!”仿佛排練好了似的,太子李煒身後眾幕僚哄堂大笑,堂內眾大臣亦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