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有些蒙蒙亮,清歡就這樣在窗前坐了整整一夜,手裏攥著一枚戒指。這是張永承從手上退下來的,他說“從此刻起你就是我的貼身護衛,直接歸我領導。這戒指可以隨意出入我管轄的軍營以及各級部門,包括我的府邸。”
他還說“明日你就搬過來,以我新納的姨太太名義。”
清歡看著這枚戒指,非金非銀看著倒像是銅的。黑色扭曲的紋路爬滿了戒身,特別又詭異。姨太太~~~她要怎麼開口跟哥哥說,說自己去給人當姨太太了,哥哥會不會覺得她朽木爛泥?自個兒作賤自己?
傍晚清歡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登上張大帥的車子,張永承滿臉笑容的來接她。旁人看到的是軍人挺拔的站立兩旁,長沙城的布防官親接,更是說不出的風光。可隻有清歡知道,她選擇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這些人嘴上說著好話,轉臉就會將她潑的滿身髒水,連糞坑裏的石頭都不如。
恍惚間她已經坐上了張大帥的車子,手被他抓在手心。輕輕想將手抽回,張永承感受到,未等她完全抽出去,便鬆開了手。清歡無心關注他的舉動,看向窗外。長沙城還是很繁華的,雖然因為周邊打仗物資緊缺。可人們生活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想來戰火中的人們生死不能自控,而戰火外的人,安樂好似不知外間事。
一早她開口跟哥哥說的時候,本以為哥哥會生氣,甚至會大罵她一頓。可哥哥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命蘭姨給她收拾行李。隻說了一句話“哥哥知道我妹妹不是這樣的人,你有你的原因。到了那裏吃虧受罪哥哥也幫襯不上你,不行就回家來,哥哥養得起你。”說完收拾東西離開,說是去給裁縫鋪看繡樣。
張永承答應於清歡,會派人周全保護於家人。到了張府,於清歡被安排到張永承房間的隔壁。張府的下人都很規矩,規矩到不會多說一句話。於清歡的身份隻有張永承和他的副官知道,當晚張永承就交代了於清歡去執行任務。
任務很簡單,於清歡要潛入日本商會竊取鎖在四層角落房間內的一份圖紙。
張永承靠在床邊看向窗外,手裏不停的翻轉一枚古錢幣。
“大帥,八爺來了。”
“讓他在樓下等我。”
張永承走下樓來,八爺推推眼鏡站起身熱情的迎上去。
“哎,我說大帥,你不夠意思啊。什麼時候認識了個女學生,今天還親自去接人家。你說你太太還沒有呢,怎麼就先迎了個妾?你不是說女人麻煩嗎?”
聽到妾這個字,張永承本能的皺起眉頭。不知為何,覺得這個字放在於清歡身上非常不恰當。“請你來不是聽你評論我女人的。”說完把圖紙鋪開在桌子上。“這是新得的一份圖紙,很明顯日本人還會再下去。”
“大帥,您這是?”八爺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雙腿直打軟。“不是……不是還要下去吧?”
“肯定是要再下去的,不過要等二爺。日本人頻頻動作,也是想請二爺出山。”
“哎,可二爺夫人的病,不樂觀啊。”
八爺話音剛落,就聽到嬌滴滴的聲音傳來。“呦~家裏是來客人了嗎?怎麼沒人知會一聲?”
從外麵進來一個嫋嫋婷婷的女子,一雙媚眼含笑看著屋子裏的人,直直的走到張永承麵前。嬌滴滴的撒著嬌“大帥我這身兒好看嗎?百貨的店員說這可是新款,上海的太太小姐都這麼穿。”說著自覺地挎上張永承的手臂靠在他肩上仰著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盼。就像是在說誇我,誇我,快誇我。
一時錯覺,張永承竟覺得自己接回家一隻貓,慵懶肆意嬌滴滴的小野貓。嘴角竟不自覺的上揚起來,“那你得起來給我好好看看,看看我們張太太漂亮成什麼樣了。”
“好嘞。”清歡起身對著張永承轉了一圈,“怎麼樣?”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