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往醫師辦公室走去,旁邊是放在走廊上一排排的床位,此時床上的患者或坐著或躺著或做治療或與護士交流,偶爾爆發點患者與護士間的嘴角已成日常,護士站前是排著一個個等待辦住院的患者,因為等待而焦急發火,這一下猶如炸彈在走廊上炸開,搞得我耳朵有點不舒服,我揉著發脹的耳朵,邁入辦公室裏,迎麵就是一群患者家屬圍著醫生大聲詢問,敲字聲、交流聲、桌椅碰撞聲,一時分不清這裏是菜市場還是要求安靜的辦公室,不過,管他呢,習慣了。

辦公室人流湧動,但我還是手疾眼快找了一台空閑的電腦敲字補病曆,真幸運,平常我隻能站著等其他醫生把電腦用完。

正打字中,一道清脆的女聲從背後響起:“瑞↗瑞↘~”夾雜著陰陽怪氣以及後背被莫名奇妙的挨了一巴掌,“啪”的一下差點沒把我的唾沫星子都拍了出來,我一陣無語,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誰。

我陰陽怪氣地苦笑道:“紮不多der了。”

“怎麼樣,師兄,我剛學的推拿拍法,夠意思吧。”

“哼哼”我麵對這樣的挑釁不置可否,“建議用在你的小傲身上,舒筋活血。”

“XXNM”

很難想象一個女生的口中竟然能說出如此大跌眼鏡的話。

“小夏兒,注意措辭,你可是女生啊。”我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回頭理會身後留著短發的女孩,“如果你的目的是阻止我工作,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

“好耶~”稱呼為小夏的女孩子大大咧咧地瞥了一嘴,冷不丁又給我的後背來上一掌。

小夏,全名夏淑穎,是在這個科室裏我的對麵的另外一個醫療組的學妹,我們這個科就兩個醫療組,一個胡老師的組,另外一個就是何老師的組了。小夏本人倒是跟“淑”不太搭邊,明明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還挺可愛的,說話也軟軟糯糯的,怎麼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了。

我默默擦汗,這時小夏說,“對了師兄,聽說你們昨晚收了一個斷肢的,怎麼樣?講講唄。”說完就端著板凳坐我旁邊。

“挺好的啊”

“嘖,誒誒誒~說,細,節!”說完揪著我的小手臂暗暗發力,疼的我“嘶”地拍紅了她的小手。

“輕點,我是你師兄。”

“你就比我大一歲!”

“那也是你長輩,沒大沒小~你看都快出血了~”

“昂昂昂捏~你那麼會講故事,就告訴我唄~”

我對女孩子撒嬌真的沒有抵抗力,而且這一個辦公室都是大老爺們,就他一個女生,可見其“殺傷力”。

“唉,去去去,得了得了,有啥好講的,我怎麼講嘛,就是一整個,被刀切的,整整齊齊地,斷了,先接骨頭,再接血管神經,然後縫皮,不就得了嘛。”

“哦...,那他是怎麼受的傷啊?”

“嘖,誒......說是被老虎弄的”

“啊?老虎?好可怕啊,長什麼樣啊?”

“這你管不著,沒事兒,警方已經處理了。”我瞥見小夏眼中閃過的猶豫,安慰道。

“哦,最近網上熱點好恐怖,晚上走夜路的時候要小心了。”

“沒事,應該是夜路小心你,晚上你走哪燈亮哪,根本沒有夜路。”

“嗬嗬,笑死。謝謝你,路燈俠。”說完她又給我的後背來上重重的一巴掌,我“啪”地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心想:MD,下手真狠啊。

“嘶,哎呀,我的天。”我正準備向她投以怨恨的眼光,但回頭一看,她已輕靈地從我身邊跳開,隻留下隱隱作痛的後背和背後感覺到的其他實習生異樣的眼光。

我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遇見小夏,還是在她和何老師組的其他老師剛喝完酒的時候,她和她男朋友小傲把喝醉的何老師的學生薛向抬了回來,她並不是對麵何老師的學生,而是科室大主任葉老師的學生,那個給我發風信學弟的下一屆。那時候她留著娟麗的長發,僅僅隻勾勒一條眼線就顯得妖豔,輕輕又不失大方地要我的微信,挺驚豔的其實。不過我對現在剪成短發的她不太感冒,加之她已經有了男友且因工作相處的久,已經把她當成兄弟了。

“師兄,我來了。”我回過頭去,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我身後。

“喲,薛佳佳,你可算來了。”我調笑道,“來,小薛,給,已經給你準備好了,這幾份病曆你來吧。”

“好,好的,師兄。”小薛苦笑的弱弱回了一句。

“唉,聲音大一點嘛,這樣你女朋友才能感覺到安全感嘛。”小薛的聲音向來很小,話也少,以至於被大家稱為“冷少”。

薛佳笑道:“知道了,師兄,奶茶給你點好了。”

“woc,破費了。”我睜了睜眼。

“沒事,應該的。”

“行,給,你坐。”

“哦哦哦。”我將位置讓給了他,我坐在旁邊,不一會兩個男孩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誒,怎麼樣,昨晚。”

他轉頭瞟我一眼,撇著嘴笑道,“還,還行。”

“嘶,誒,什麼叫還行啊?和好啦?”

“......嗯嗯”

“啥,沒聽到?”

“嘖......我說和好了。”

“哦~~^ω^,不錯啊小夥紙”

我倆相視一笑各自會意。

“誒,話說現在奶茶這麼貴,花了不少補貼吧,多少,我轉你一點。”

“唉,沒事沒事,點的甜蜜冰城,實惠實惠。”

“那也不少啊。”

“今天他們做活動,喏。”說完他從兜裏拿出折好的紙,我打開一看,吼確實,真的白菜價,兩杯滿減還打6折,不愧是國產,就該這個價,其他什麼店子真的就是搶錢啊。

“誒,哪裏拿到的?”

“在物資集中點門口,最近其他商家準備開始往外麵搬了,說是恢複戰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