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驕陽當空時,清風帶著些許初秋的涼意,靜悄悄的穿梭在欒樹的枝葉間,撩得小鈴鐺似的欒樹花搖搖曳曳。
那欒樹繁茂,光影交錯,透過枝葉的間隙依稀可見得枝幹上坐著個紅衣的小姑娘。
遲願鈴抱著一柄劍,肩上棲著隻比普通的鳥兒還要圓兩圈的雀鳥,正閉著小眼睛睡覺。
似是睡夠了,遲願鈴睜開眼,稀碎的陽光落在她黝黑明亮的眸子裏。
遲願鈴眯了眯眼。
迷迷糊糊間扭頭看了看肩上的小雀兒。
小笨鳥睡的還挺熟,都吃成圓滾滾的模樣了,這看著比她還累呢。
遲願鈴掩嘴打了個無聲的哈欠,眼角泛出淚花。
也不知現在什麼時辰了……
【阿願。】
“!”
遲願鈴人還沒完全醒,突如其來的一聲“阿願”嚇得她一個激靈,腳一滑,從樹上掉了下去。
“砰!”的一聲,極其尷尬的場麵出現了。
遲願鈴兩手撐地,雙腿跪在地上。
她的下麵,是個看不清臉的驚慌失措的白衣男子。
至於為什麼看不清臉還說人家驚慌失措——白衣男子的衣襟被遲願鈴不小心扯了下去,玉肩半露,倒吸了一口冷氣,整個身子都僵了。
遲願鈴:“……那個……對不住啊我不是……”
“故意”二字還未說出口,遲願鈴便感覺有什麼圓滾滾的東西砸到了她的後腦勺上,頭猛的向前頃,“咚”的一聲,遲願鈴的腦門砸到白衣男子的腦門上了。
“山主!山主!不好啦山主……哇啊啊啊啊啊啊山主山主你怎麼了山主!”
“山主!山主你怎麼了!”
“山主又睡不好從床上掉下來了!”
豬妖等妖一進來就看見自家主子臉朝地麵整個妖癱在那不知生死,齊齊箭步衝上去想要扶起她。
還差三步就能近身的時候,所有的妖突然被無形的力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癱在地上的遲願鈴撐起一隻手,緩緩站起來,起身時,手腕處的小鈴鐺叮鈴作響。
遲願鈴無視身後的豬妖熊妖狗妖貓妖那一堆把她房間擠的滿滿當當的妖怪們,隨手將亂糟糟的頭發用一條發帶綁起來,爬到床上,一手撐著頭,擺著羅漢躺,額頭發紅。
“有事快說。”
她常年睡不好,眼下黑暈頗有些濃重,卻依舊遮掩不住她野性張揚的美。
妖怪們能動彈了。
“山主,我們幾個不是念著你總睡不好做噩夢嗎,就攢了銀錢想去鎮上買個新的更好的床榻來……”
熊妖壯子話沒說完,狗妖歡子便急道:“那鎮上剛好來了個捉妖師,糊糊被他發現了!抓進妖袋子裏了!”
“年子去救糊糊也被那個捉妖師抓了!山主快去救救他們吧!”
“山主……山主?山主?”
壯子他們看著遲願鈴垂著眼雙目無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山主剛剛有在聽他們說話嗎?
遲願鈴腦海一片混亂。
她日日做夢,不管夢到什麼總會夢到一個人,他為她挽發梳妝,陪著她捉魚摸蝦……她卻從未看清那人的模樣……是誰?她尋了百多年,毫無線索,無從得知。
好困……又睡不著……
遲願鈴懶懶抬眼,眼底閃過一絲紅光,視線穿過麵色焦急的妖怪們,看著他們身後,“急什麼,他們這不是回來了。”
眾妖心底一驚,齊刷刷回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色道袍手裏提著妖袋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