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車禍A(1 / 3)

“清晨,晚上一起去‘unclejohn’吃飯吧,老時間,位置已定!”微信語音裏傳來甜美的女聲,聲音主人的頭像是未p圖真人高清大頭照,她叫陶欣,長而微卷的頭發傾瀉在肩頭,黛眉舒展,星眸含笑,粉頰朱唇,是個符合各個職業、性別、年齡段審美的普適性美女。

“降溫了,告訴她多……”背景音裏傳來一個不經意的男聲囑咐道,林清晨把這條留言聽了不下二十遍了,為的就是這個縹緲卻溫暖的聲音,這句話他並沒有講完,顯然陶欣也無意聽從他的指示去囑咐林清晨多穿衣服。每逢周五的晚上,謝明宇和陶欣常會約林清晨一起吃飯聊天,他們三人從小學就認識,而後又讀了同一所中學,同一所大學,現在又在同一個異地他鄉工作,自然非常親近。

原本林清晨很享受這種親近,也總是期待周五晚上的休閑時光,直到有一次,被工作耽擱遲到了的她在走近餐館時看到正在等她的兩個人竟然相擁在一棵梧桐樹下耳鬢廝磨地講著什麼悄悄話,彼時夕陽西下,英俊的男士將漂亮的女孩輕輕攬在懷中,二人微笑著深情對望,時而輕聲交談,繁茂的枝葉像一把巨傘庇佑著他們,這剪影太過美麗,深深刺痛了林清晨。她的心登時就像被散彈掃射過似的,千瘡百孔、血流如注。

她本想轉身逃走,卻被二人望見,她記得他們再自然不過地跟她打招呼,大方地承認了戀情,毫不掩飾地幸福著。反而是林清晨,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掛著尷尬的笑容勉強撐了過來,就匆匆借口自己要加班趕稿子提前離開了。

她覺得自己逃離得好狼狽,仿佛自己犯了什麼錯,羞得無法麵對他們。那個錯是什麼呢,林清晨終於明白了,一直以來,她都喜歡謝明宇,喜歡得很深很深,深到自己都看不到盡頭,深到根植在自己的每一個細胞裏,所以她才會在那一夜輾轉反側,清楚地感覺到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痛。

是錯在沒有趕在陶欣之前向謝明宇表白嗎,不,林清晨明白,自己錯在不該去喜歡他,她覺得自己還沒有能力去喜歡一個人,她覺得自己周身沒有任何可以奉獻給心愛的人的東西,她一貧如洗,怎麼就稀裏糊塗地喜歡上對方了呢?還這麼晚才醒悟,才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如果早一點,在他還沒有在自己心裏紮根那麼深的時候清醒,是否這個錯誤還可以更正?

可現在考慮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人生裏最大的遺憾總是這樣和那樣的“如果”,既然無法改變,就自己去麵對吧,她反複鼓勵自己,喜歡一個人是自己的事情,跟別人無關,這個世界並沒有因為她喜歡了謝明宇發生任何改變,她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隻需要將這份感情埋藏起來,埋在自己心裏,這樣就好了。

那次之後,她強迫自己接連應了明宇和陶欣的兩次周五之約,也自認為表演得還算自然,兩次之後,她開始頻頻找借口缺席約會,她明白熱戀中的情侶是不會介意約會時少了電燈泡的,這樣三個人都會舒服些。

這一次她仍不打算參加,腹稿打了好幾次才按下語音留言:欣欣,今晚同事聚餐,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啦。故作隨意的語氣,她怕自己一不小心的哪個顫音泄露了心裏的秘密。

同事聚餐自然是扯謊的,今晚又會像很多個周五那樣,她會最後一個下班,把整個星期沒有定稿的圖片都重新修改整理一遍,周一的例會,她永遠是最有準備的那個。

投入地忙了不知多久,手機屏幕被一條垃圾短信點亮了,瞄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清晨家就租住在公司旁邊的小區,夜路簡短而繁華,無需太擔心晚歸的安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