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郎君現,奪玲瓏(1 / 3)

“放開我和我娘,我們根本就沒有偷府裏的東西。”可任憑雲九鳶怎麼掙紮,一個人終究勢單力薄,哪裏反抗得了,隻能被兩個家仆拖著去前廳,她那個已經病入膏肓的母親就更不用說了,還一路上被家仆嫌棄重拖不動。

毫無力氣的芸娘幾乎是被狠狠地扔在地上的。

秋容見人也到齊了便開始對著雲洪一頓哭訴,說這母女倆為了治病是如何一點點偷走自己珍貴的補品的,就連去年錢掌櫃獻上來的那支千年紫參都被偷了去吃個一幹二淨了。

“你少在這裏汙蔑我和我娘,我們要是偷了你那麼多好東西,我娘的身子還犯得著像現在這樣嗎?倒是你平日裏克扣我們的飯菜,不許我們尋醫才導致我們娘親如今病入膏肓。”雲九鳶的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淚噗嗤噗嗤地往下流,她知道今天無論她和芸娘如何為自己辯駁都將逃不出被趕出相府的命運。

一臉冷漠的雲洪看著倒在地上的芸娘,表情別提有多嫌棄,眉頭都快擠到一起去了,他知道這不過是秋容相要趕他們母女出去的一場戲罷了,但他絲毫不在意,隻管順著秋容的心意便是。

甩了甩手,用極其冷漠的口吻說道“送去城外莊子上便是。”仿佛隻是打發兩個連見都未見過的下人。

最近總是無故暈倒的雲貞晼剛醒,聽著消息就鞋也沒顧得上穿就跑了出來,“父親不可,姐姐好歹是您的親生女兒,芸姨娘又已經如此病重,哪裏受得了這通折騰。”

“你自己還病著不好好休息在這兒瞎摻和什麼?”秋容趕緊讓香荀和碧柳把她拉回房間裏去。

可這不爭氣的身子還沒被拉走出去一丈遠就又暈了。

十年前望川都城,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權傾朝野的宰相府出生了一個小女娃。

獨有凝雨姿,貞晼而無殉。

雲貞晼便是這個柔弱女娃的名字。

雲九鳶,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今日雲貞晼的母親秋容就用偷盜之事將雲九鳶和她那個病重的廚娘母親趕去城外莊子上。

用盡全身力氣撐起上半身的芸娘,抬頭看著這個男人,“相爺當真如此絕情?”

一向最心疼晼兒的秋容這時候更恨這對母女了,目露凶光,恨不得能吃人。“怎麼,聽不懂話嗎,還想讓相爺重複一遍不成?”

沒有掙紮隻是冷笑著的芸娘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喊著,“我和我的孩兒真是命苦啊!”隨即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灑在了富貴花開的地毯上,和鮮豔的牡丹花色融為了一體。

芸娘這是把體內最後一口氣都吐幹淨了,人立馬倒在了地上撒手人寰了,雖是死了,眼睛還睜得老大了,似是死不瞑目。

雲九鳶撕扯著喉嚨叫著娘親,手拚命地晃著地上已經斷氣的芸娘。

秋容見狀也是被嚇到了,可雲洪還是麵不改色,“拉出去埋了便是,別髒了相府的地”。

雲九鳶充血的眼睛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了,抬頭看著這個冷血無情的父親,眼裏隻有恨,但她卻連反抗掙紮都不敢有了,她隻能忍,否則自己的娘親可能連屍身都不保了。

那頭暈倒的雲貞晼,過了一個時辰才昏昏醒來。

醒來便抓著香荀問姐姐怎麼樣了,香荀告訴她芸娘已經死了,就要被草席一裹扔出去埋了。

雲貞晼馬上從床上坐起來,“小姐,你可慢點,你身子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香荀馬上跑過去扶著她。

“你快去把我存的私房錢那一部分去給姐姐,讓她偷偷把芸娘好生葬了。”

雲九鳶剛把娘親安葬好就跪在雲洪房門外求父親放她去城外道觀裏為母親超度為父親祈福。

今日之事鬧到如此地步,雲洪也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他們這母女二人的隻言片語了。

得到應允的雲九鳶連夜就收拾包袱離開了雲家。

顧不上她的秋容現在最擔心的是自己寶貝女兒的身子,這一連幾日請了城內外好幾個名醫來診治都沒見好轉。

“小姐小姐,這玲瓏草它有消息啦!”香荀憋著跑了一路,進來關上房門才敢說話。

聽到這句話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雲貞晼馬上就從躺椅上蹦下來,“快說,在哪兒?”

一把接住從門外飛奔進來的香荀,連衣裙都堆到胸口了也不整理一下。

四年前,寶玥齋剛開張的時候就收到了一本群仙寶籍錄。

這本寶籍錄裏就記載了能長久穩固肉身與魂脈不散的方法,這便成了這幾年裏雲貞晼一直在找的東西,隻是時間拖得實在太久了,最近雲貞晼明顯覺得四肢越來越乏力,頭暈目眩的症狀也越來越頻繁了。

好幾次秋容都被她突然的暈眩嚇到去請郎中,以為寶貝女兒是得了什麼怪病。

而因為與本體互斥所致的黑色斑塊也越來越大了,她知道留給她找玲瓏草的時間不多了。

“快說呀!”雲貞晼睜著個大眼睛盯著香荀。

“小姐,放手放手,讓我喘口氣。”

雲貞晼開始不耐煩了“你說完再喘氣也一樣,我很著急。”

“就在,就在曲宴思手裏。”

“我等了半天我在這兒聽你講廢話是不是?誰不知道曲司宴早死了。”

“不是不是,是司岩,就是曾經的曲宴思。”

“城郊那個神秘藥戶司岩,他居然就是曲司宴?”

“正是。”

對於已經等待十年的雲貞晼而言,多等待一刻都是對死去的穆家一百三十三條人命的褻瀆。“馬上收拾東西出發。”

香荀也是一刻不敢耽擱,趕緊命大土備好馬車,自己收拾好行囊,和蘇管家告備了一聲說是小姐要出門尋寶就急匆匆走了。

出門行了半日的路,也是餓了,雲貞晼便讓香荀找了個路邊的酒肆停下來歇個腳。

自從十年前親眼見過那幾乎流滿宅院的遍地鮮血之後,一直鍾愛肉食的花煙就從此再也不沾一點葷腥了。

如今正值盛夏,就算穿得再少也是汗流不止。熱到有些煩躁的雲貞晼擼起半邊廣袖擦了擦額頭和脖子上的汗珠,還不夠涼快,幹脆把裙子也掀起來露出裏麵的底褲,腳踩在凳子上這才涼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