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個安府都知道了圖紙被偷的消息。
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笑那賊傻,還是該氣憤東西被偷。
安心很是悠閑,圖紙什麼的,再畫不就有了。這做簪子雖說圖紙很重要,但世上材料千千萬,用料不同,做出的東西就是天差地別,那圖紙隻畫了個大概樣式,用料全是標的數字,也隻有安府的首飾師傅懂那些數字的意思,其他人就算偷了去,也做不出完全相同的物事。
更何況,有些做首飾的手藝,還真不是看看圖就能學會的。
易修搬走後,隔壁徹底空了下來,竟是連個守宅子的仆人都沒留下,有時她從那補好的圍牆邊路過,還會有些怔愣。
在有天早起看到放在枕邊的紙條時,她終於意識到,那個已經搬走的家夥,會在半夜時分扒她窗戶來看她。
說來也奇怪,她有時候會特意晚睡或者裝睡想要逮人,卻偏偏一次都沒有成功,這讓她很有些哭笑不得,思索半天也弄不懂他是何意,索性也就隨他了。
易修留下的紙條中說,圖紙被偷一事他會解決,她挑挑眉,也就隨他去了——逮不到人,她想拒絕都沒機會。
商人與權貴之間的距離還是很遙遠的,起碼在易修搬走後,安心是再也沒有碰到過他,哪怕她無聊得天天在外麵溜達。
大商與大夏在首飾製作上有許多不同,她每天逛逛首飾鋪,倒也不無聊。孫芸香有空就往她這跑,兩人有時候做做簪子,有時候出門騎馬兜兜風,日子過得很是開心愜意。
生活不是小說,說平淡也就很快平淡下來了。
少了易修的關注,遞到安府的拜帖終於開始慢慢變少,那些明裏暗裏窺探打量的視線,也終於消失了蹤跡。
鋪子生意漸漸步入正軌,閑暇的時候,安心走了走京城附近的村落,考慮起買地當地主的事情。
京都附近大多數農莊都被權貴包了,但也有些小村落因為地方偏僻,少人問津。她琢磨著能買一點是一點,最好是能包個小山頭,種點樹啊什麼的。
孫芸香對買地的事比安心還上心,沒事就騎著馬出去溜達,想要幫她找塊風水寶地,還興致勃勃的說自己也要買。
有時候安心也會好奇一下孫芸香的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將孫芸香一個姑娘家,養成現今這種跳脫個性。
關於易修的消息她在茶樓這類熱鬧的地方也零零碎碎的聽了一些,也無非是些幫鎮國公做了些什麼事,幫聖上做了什麼事,又被賞賜了之類的。
孫芸香想起來也給會嘟囔幾句,還會嫌棄的說說那高清荷最近又做了什麼討厭的事情,安心聽著,真的就像是在聽一些遙遠的故事一般。
時間輾轉到了盛夏,池塘裏的荷花終於結了蓮蓬,在蹲家裏吃了個夠之後,孫芸香終於受不住憋悶,帶著安心騎馬出門溜達去了。
京城周圍都被她們逛了個遍,想著要涼快涼快,孫芸香索性馬鞭一揚,朝城外空山狂奔而去。
“那空山上有一眼甘泉,泉水涼涼的喝起來可甜了,走,我帶你去看看。”
一身利落打扮的安心笑著點頭,熟練的環住她的腰,拍拍身下的馬,學著她的語氣,高呼了一聲“駕”。
空山,位於城外驪山旁側,風景秀麗,上有一庵,香火旺盛,常有女子前往祈願,名曰“空山庵”。
兩人一通狂奔,在山腳停下,慢吞吞往上爬,過庵門而不入,循小道繞到後山,終於找到了掩在林後的泉水。
那泉水流得很緩,細細一股從光禿禿的石頭上蜿蜒而下,落入底下的小潭中,撩動一汪清澈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