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十二點,來了一個不生不熟的人。
“東西送來了,錢呢?”
“一會兒我跟黑白無常結賬後會給你的!”
眼前的女人是我爹的好友,小鎮紮彩匠風大爺家的女兒,風陸離。
她與我年齡相仿,雖說不是青梅竹馬,但自從我搬到這裏後,我們便順理成章的認識了。風陸離是個特別的女孩,一雙憂鬱的眼神經常看著遠處,短發,個性十足,上學的時候她就跟假小子一樣坐在後麵。
高中畢業後,風大爺突然病逝,祖傳的紮彩生意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我爹經常照顧她。風大爺一家雖然是做紙活兒的,但我爹說不是我們正統的陰差門,要非要靠的話,最多就是個門外拉客(沒入門的初學者)。
可我爹的話又能信幾分呢?我家每次出去辦事兒都要去她們家領紙人。尤其是今晚,送完上路飯,我就得燒掉六個紙人。
女大十八變,她越張越開,又美又颯,偶爾我會在自媒體平台上看見她直播紮紙人,不過大多數觀眾都是男人,主要就是來看她。
“嗯?你在家辦事啊!怎麼不早說?”風陸離推門走了進來。我見她身後放著八個紙人,其中六個是我家每年都需要的男性紙人,剩下兩個竟然栩栩如生的女紙人。
“你收風了?”
“田壯那大嘴巴早就把昨晚的事兒傳開了!我就知道你跟那兩個女人扯在了一起,哼,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下身思考的動物!”說罷,風陸離把紙人幫我擺好,靠在門口“看戲”。
“我沒時間跟你解釋!錢一會兒給你!”我一邊說一邊將兩個女紙人放在野營棚下麵,然後將銅錢收回,搬開羅刹甕。
果然,李玉華也安然無事,但卻十分虛弱。我將桌子上的骨灰盒全都倒了出來,又將裏麵的肋骨快速搗碎,分別放進兩個酒杯。
一杯放在李玉華身邊,另一杯遞給了李玉蘭。
“天哥,這是替身?會成功嗎?這…… ”
“放心!都是我們的秘術!”
李玉蘭點點頭。我從兜裏拿出一些黑火藥倒入兩個杯中,又拿出一張黃紙點燃,念叨:“天光開月逆天行,人去人走送上路!”說罷,我將黃紙丟入杯子,杯子炸裂,一股白煙四起,慢慢飄入紙人中。我忙用小刀在李玉蘭的手指上劃了一下,點好紙人的眼睛,我走到門口,用斷刀敲著地麵,喊道:“李玉蘭,李玉華,上路了!”
果然,李玉蘭和李玉華的替身紙人全都站了起來,我讓田壯去拿兩碗米和兩兜子金元寶,在門口的陰路兩側燒掉。
就在這時李玉華突然轉頭,院內回蕩著她微弱的聲音,“玉蘭,我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姐?姐是你嗎?姐……”李玉蘭無力起身,微微抬起雙手試圖伸向了李玉華,淚水早已沾濕了地麵。
李玉華走到我身邊時,又說道:“謝謝,天哥,請幫我照顧好玉蘭,好嗎?”
我隻能點點頭,她又說道:“亂墳崗不遠處的山神廟下麵有我藏的東西,對你應該有用,你記得一定要去拿!”
“好,上路吧!下麵不會有人為難你了!”
李玉華雙眼望著我半刻,含淚轉頭離去。兩姐妹的替身紙人在田壯燒完元寶後點燃,隨著燃燒的黑紙屑漂起來,事情算是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