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去看沈硯，表情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的猶豫。
不再刻意遮掩自己容貌的少年，容貌脫俗，嘴角依舊掛著微微上揚的弧度，笑吟吟的注釋著自己，態度格外從容不迫。
饒是她一大把年紀了，都抵擋不住這撲麵而來的衝擊力。
如果說是在她年輕的時候，遇見這樣的少年。
哪怕一麵，哪怕就是隻見一瞬這般柔情繾綣的眼神，恐怕都會一輩子無法忘懷。
章嬤嬤腦海中莫名冒出來句話。
最是纏綿溫柔刀。
章嬤嬤日常擔憂起自家世子，容貌太盛者，除非高位否則定難自保。
世子這也太……
見章嬤嬤怔住，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這張臉而發呆的沈嫣，想當然的以為她是被打破常識，一時間難以接受。
她知道章嬤嬤其實是個相當守舊的人，要不是沈硯母親無法再生育，鎮北侯又妻妾成群，指不定蹦出多少庶子庶女來。
到時候兩母女沒有出路，就真的任人魚肉。指不定和難產那次一樣，悄無聲息就被人算計了去。
章嬤嬤也不會一咬牙一跺腳，聽了夫人的話，瞞下世子的性別。
這些年來，章嬤嬤一直在後悔，假若沒有當年的一念之差，說不定夫人還好好活著。
那群人看在沈硯是個女子，對他們沒有威脅的份上，就會善待沈硯。
沈嫣對她這種觀點不可置否。
但就沈嫣自己而言，還是男子的身份方便的多。
若沈硯以女子身份出現，沈嫣穿不穿得過來都不一定。
就算穿了，也隻能被關在後院裏，等著被送去聯姻。
那會可真就身嬌體弱的嬌小姐，跑都跑不動。
也不可能有多少機會接觸到文臣武將，男女大防不是隨便亂說的。
就算見到了，他們都是人中龍鳳，會對可能成為自己妻子的柔弱少女產生臣服之心嗎？
即便跑出侯府，憑借腦子裏的知識做起生意。
背後沒有勢力，還能賺錢的金疙瘩，你覺得他們是會放縱其自由發展，還是據為己有？
這麼一想，沈嫣運氣還當真不錯。
沈嫣走神了幾秒，又緩過神來。
“章嬤嬤，我們的情況這些人裏哪有不知曉的，何必打腫臉充胖子。”
“本世子知不知禮數重要嗎？”沈嫣側首，烏黑的長發從她低垂著的眉眼邊散落，長睫在眼下壓出一陣陰影。
比起章嬤嬤緊張慌亂的架勢，她實在是太平靜了。
就連撫養她長大，相伴十幾年，方才還為她容貌而恍惚的章嬤嬤，都閃過一絲心驚，自心頭湧上突如其來的陌生感。
還有懼意。
似乎察覺氛圍的不對，沈嫣挑眉恢複輕鬆的嗓音。
她笑道：“回禮隻是證明本世子願與他們來往，不是什麼性情高潔、嫉惡如仇的君子。”
“回禮少了更是證明，鎮北侯世子貪財，今後有什麼事可以通過財寶來走通本世子這的門路，以後指不定用得上。”
垂下的眼眸深處，在毫無攻擊力的柔情遮掩下，暗藏凜冽如刃的寒光。
“於他們而言，可以賄賂拉攏的小人，自然是自己人。”
“勞煩嬤嬤了，按我說的去做吧。”沈嫣溫聲，“府內新招的那些人不清楚庫房物件的價值，也怕有那渾水摸魚的小賊。”
沈嫣托付道：“還得勞煩嬤嬤帶著飛霜那丫頭多費點心，我手上實在是沒有其他信得過的人了。”
滿是信任與依賴的目光，讓章嬤嬤倍受鼓舞，更對自己方才的驚懼感到愧疚。
世子這般信任她，她怎麼能害怕呢？世子分明是那般單純的性子，又沒有其他的人可以依賴，實在是惹人憐惜。
種種情緒之下，章嬤嬤似打了雞血似的，應下沈嫣的要求，風風火火的去找飛霜幹活。
收禮那會也是自己負責，這事她熟！
……
七妄先生那邊提前傳過消息，新年這幾日他有事不在府內，讓沈硯不用去給他拜年。
而沈嫣認識的其他人，感情也沒好到大過年串門的地步。
於是沈嫣這些天就沒出門，在自己院子裏和平日一樣，按照她那排滿了時間的日程表刻苦鍛練。
她要悄悄的努力，卷死其他人！
別說，努力還是有回報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她初始屬性低。
沈嫣現在的屬性倒是提升了不少，不過係統某些數值還卡死在初始值，看得她格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