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折西繞,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沈嫣就見到了傳說中的柳不移。

大璟位列九卿之一的大司農,溫平王柳蒲的親舅父。

同樣也是,陛下從商賈之流提拔而出的代表人物。

與溫平王柳蒲展露出來,窮人乍富,恨不得把金玉都掛在身上的暴發戶感不同。

靜思堂並未擺放多少寶物,乍看之下好似平平無奇。

不過若是那有眼界懂辨物的人來見了,定會發現這廳堂之內,樁樁件件均罕見出奇。

倒不是說什麼金銀的問題,而是指這些物件極其稀缺。

放在外麵那叫一個有價無市。

堂內正坐的青年瞧上去也才二十來歲,身著一席雪青色長袍,廣袖如雲,隨著他舉杯的動作,衣衫上的暗紋隱約反光。

瞧不出具體的紋路,隻覺撲麵而來的貴氣。

·他的五官與柳蒲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更為俊朗不凡。

由此可見柳家基因不錯,那被強取豪奪的溫平王生母,估計也是個大美人。

出生在古代,沒有自保能力的美人啊……

沈嫣深吸口氣,想到她後來的下場,暗暗 警醒自己千萬不能鬆懈。

許是從商賈起家,柳不移唇角帶著客氣的弧度,連那雙眼也是微彎,端是平易近人的姿態。

隻是從他投來的目光,沈嫣就暗自提升了防備。

能爬上九卿高位的,哪會有什麼好脾氣的善心人。

一個個的心眼,跟黑心煤似的,指不定憋著什麼壞。

“鎮北侯府沈硯,拜見大司農。”

沈嫣上前,拱手作揖,禮節周到而不顯諂媚。

“沈世子無需多禮,今日柳某也是以一普通長輩的身份相邀,那些繁文縟節大可省略。。”

柳不移態度倒是好,也不明麵上來點下馬威,直接讓沈硯入座。

而後笑吟吟的望向沈嫣:“近些日子沈世子在京中可謂是聲名鵲起,柳某倒是不知,那孩子何時與世子結交到一起了。”

沈嫣腹誹:你還能不知道,明麵上的侍衛就好幾個,柳蒲那家夥就沒落單過。難道不是你安排的?

這還隻是明麵上,現在有權有勢的,誰家還沒養過幾個暗衛。

柳蒲出去一趟,背地裏不知道藏了多少人。

別說不知道柳蒲在和誰結交了,恐怕他在街上多吃了幾口點心,你都一清二楚。

柳不移尚不知麵前看似克製有禮的沈硯,在腦子裏吐槽他什麼。

他眉峰輕蹙,麵上帶了幾分憂鬱哀思。

輕輕歎了聲:“溫平那孩子,性子過於天真,容易輕信於人。幸好他運道不錯,也未成吃過什麼大虧。就是貪玩了些……”

“不過我們這些長輩還在,就算他不小心被人牽連,闖出禍來,也能有人托底善後。”

貴氣青年似察覺說多了些,恍然回神,話鋒一轉,再度落到沈硯身上。

“這還是溫平第一次這般想要結交一個人,我這個做長輩的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這才在世子麵前多說了幾句,還請世子見諒。”

沈嫣:……

裝什麼呢,你個老狐狸是話裏有話啊。就憑你那身份,她難道還能不見諒嗎?

不愧是當大官的,這說出口的每一句,都不止一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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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假笑):服了,最煩這些有腦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