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母早亡,生父不喜,還被斷言天煞孤星無人親近,獨自在京城摸爬滾打自己長大,堂堂世子連個師傅都找不到門路。
沈硯看似灑脫的外表下,藏著顆執拗堅定,一往無前的心。
在訓練時,江雲旭就瞧出來,這小子對自己是真的狠,像背後有什麼追趕般。
他的安排都是估摸著沈硯極限定製的,即便配上他送上的藥酒,那滋味也是不好受。
可沈硯沒有抱怨過一句,都是提著一股氣,竭盡全力完成任務。
日複一日,天天如此。
江雲旭不知道沈硯背著什麼壓力,將他的努力歸附在沈硯的好學之心下。
沈硯天賦過人,若是他但凡運氣好點,幼時能夠隨著先生學習一二,現在也定然名氣不菲,而不是身負草包廢物之名,人皆不屑。
江雲旭輕歎一聲,“齊光,你和他不同。若是你出於他的位置,不一定能做得比他好。”
段齊光咬牙,恨恨斜了一眼江雲旭,扔下句話便拂袖而去。“哼,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混樣。”
被稱作混樣的沈嫣,當下確實是癱坐一團,完全不顧自己形象。
要不是那副越發出塵的麵龐,往城外乞丐窩一倒,單憑姿勢,都分不出她是誰。
現在是沈嫣每日少見的放鬆時間,可以放空思緒。
鍛煉結束後她一般都是屬於爬都爬不起來的狀態,這時她會休息兩刻鍾,接著簡單洗漱,吃過午飯就直接去謝府讀書。晚間回來了,還會自己加訓。
她睜著眼,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冷淡的好似沒有任何事物有資格進入她眼底。
直到江雲旭開口,沈嫣才頓了一下,回神似的揚起笑容,思慮著他的話。
“啊,是的。當時初遇那會我不就是被人打了,就是他們幹的。之後事情敗露,他們兩家把打我的人送走,暗中卻記恨上我。”
“也是我倒黴,剛巧被他們當成謀害公主的替罪羊。”
沈嫣淺淺解釋了兩句,這京城的風起雲湧與江雲旭一個即將要離開的人無關。
即便他是潛力的頂級武將,也不是現在可以扯進來的。
沈嫣眸光閃了閃,看在他可能是自己未來小弟的份上,提醒道:“盡管心中頗為不舍,但硯仍想提醒雲旭,過兩日完成約定後,雲旭可早些離去。”
江雲旭猛地抬頭,眼瞳中溫度驚人的灼熱。
“你……”他想問沈硯是不是京中即將發生大變,又疑慮沈硯一個透明人世子怎麼會知道什麼。
可想到沈硯相處時,暴露出的敏銳洞察,如果是他,赴宴發現什麼也正常。
於是江雲旭對沈嫣點頭,“多謝阿硯提醒。”
沈嫣擺擺手,玩笑道:“算不得什麼提醒,隻要雲旭往後莫要忘記今日相處之誼便好。”
說罷,也不待江雲旭回應,目光轉向天空中被風脅著亂舞的霏霜。
她眉眼間仿佛也被染上幾分冷意,含笑低喃道。
“歲暮風,經日雪。這雪怕是越下越大了……”